虞琅一愣,偷偷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随着一口颤抖的长叹而松懈。
原来这人是攻略者。
那就不用怕了。
虞琅从口袋里又拆了一小粒薄荷糖丢进嘴里含住,靠着口腔里爆开的沁凉甜腻缓解恐惧的余韵。
接下来,他要干一件很坏的事情。
男人见虞琅不说话,又一次追问:“你需要什么?”
虞琅没接池见青的话,而是一把抓过主导权,主动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池见青。”
虞琅拉长声音“哦——”了一下。
就在对话的过程里,他的手已经悄悄摸到铁锹的把柄上。
把柄上是热的,带着下一位它将要埋葬的尸体的炽热体温。
“池见青呀,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在虞琅直白地索取里,池见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沉闷地注视着虞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如同一架过度思考后死机的机器人。
虞琅往前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于是刻意地把自己的脸塞进对方的视线里,让对方无暇顾及其他。
“我缺爱,你做吗?”
说罢,虞琅的嘴巴张开到一个近乎色-情的幅度,他的舌头卷着舌中一粒淡蓝色的薄荷糖探出来。
虞琅的舌头做过分舌手术,像蛇舌一样,前端分叉成两片,轻易从中卷着薄荷糖探到池见青的面前。
池见青墨色的瞳孔猛地一震,肉眼可见他这座死气沉沉的山经历了一场从里到外的地震,震得惨淡的躯壳快要压不住血液里的轰然。
池见青干燥的嘴唇蠕了下,他提了一口气,但就在他马上要将这口气呼出的刹那间——
虞琅却突然后撤。
紧接着,一股冷风从耳朵旁侧如巨浪掀起,冷硬的铁锹横着飞过来,像一把刀,拍进池见青的脑子里。
“去死吧。”
顿时,一切戛然而止。
虞琅的表情冷下来,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如山轰然垮塌,瘫倒在自己的鞋边。
他蹲下来,揪起男人的头发,卷在舌尖的薄荷糖吐出,打在男人死寂的脸上。
“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救赎。”
虞琅攥着铁锹又挖了个坑,把山石一样沉重的男人踹进去。
草草掩埋,顺带着在坑上蹦了两下。
确认土坑踩严实后,他把铁锹插在坑上,用凶器给池见青做了个无字碑。
不怕被抓,这群攻略者都是突然出现的毫无身份的人,死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影响。
虞琅走回马路边,跨上他的公路摩托,纤长笔直的腿抵在地面。
他没急着开车走人,而是看向左侧的反光镜,调整角度对准自己这张漂亮的脸。
虞琅的脸不是帅气,是乖巧干净到极致的漂亮,像学校里乳臭未乾的高中生似的。
像白月光,像竹马,像初恋就是不像反派。
这也就是为什么池见青看见他的分舌时会这么震惊的原因。
没人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玩这么疯。
不仅如此,虞琅还给自己的右脸打了眉钉,下嘴唇一个唇环,右耳两个耳骨钉,还有一个耳洞。
给自己染了一身戾气,才勉强有了那么微妙一缕的标准反派气质。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抓了一把白金色的头发,臭美的调整出个碎盖刘海。
看了眼从天际线滚滚而来的深黑色乌云。
得回家了。
虞琅戴上头盔,调整好反光镜角度,拧转一圈车钥匙,踩着公路摩托的轰鸣扬长而去。
大风哗哗,云层深黑的沉甸甸压下来,似一张深渊巨口意图将山脚下绚烂的城市霓虹街景吞吃入腹。
有一场大雨马上降临。
砰——
铁锹插着的土坑里猛地挣出一只苍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