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个属于生物工程学院,一个属于艺术学院。
虞远东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他从小热爱音乐,顾时寒听过最多的钢琴曲就出自虞远东之手,长大后他也自然而然走上了这条道路。
虞远东许多时候并不认同他父亲的做法,鄙夷家族的财富积累方式,所以他毅然决然放弃走金融这条路,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国立大学占地面积很大,即便顾时寒和虞远东两人到达具体的位置,也先后走了几分钟才见到对方。
顾时寒很明显感觉到他深受重伤,他一向挺拔的脊背微微缩着,绷带从胸膛缠绕到脖颈,脸上气血全消。
顾时寒问:“你怎么了,出门被车撞了?”
虞远东将药给他,的确不多。
“因为我之前帮了你,他差点没把我脊椎骨打断。”
顾时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直到很久以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虞修锦这人不正常,做出许多令人费解的事情也在所难免。
“谢了。”
“没事,下次别再请我吃馒头就行。”
顾时寒内心微微动容,虽然他这个便宜干哥看起来不着调,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帮过他很多。
“虽然你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不好过,但我总希望你从未进过虞家的门。”因为后来的你更惨,虞远东想。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陆陆续续拿上课本去食堂打饭。
他们撞见顾时寒和虞远东在密切私聊,这一幕让许多偷窥的学生脑补出很多劲爆的场面。
——一位是生物工程学院最帅的顶尖教授,一位是艺术学院最帅的名流教授。
有学生举起闪光灯拍照,毕竟国立大学论坛上的八千多条帖子没一条是注水的。
顾时寒离开学校后,买了一些点心和水果去姚师母家。
顾时寒来到小院后,发现院落外的盆栽全部搬走了,搭建的晾衣杆和土炉子也拆了,他推开门一看,发现这个来过无数次的小屋就要被搬空了。
正当顾时寒震惊之际,丁琳芳从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两袋行李。
丁琳芳的高马尾不见了,变成小小一截不及锁骨的短发,失去了少女时期张扬明媚的光彩,平静的说:“时寒大哥,你来了,快坐,我妈还在房里睡着呢。”
“没关系,”顾时寒问:“你们准备搬家了?”
“是的,”丁琳芳低头,语气沉重的说:“我爸就死在小院外,我和我妈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住得下去了。”
橱窗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了,丁琳芳用塑料杯给顾时寒倒了一杯水。
顾时寒接过水,有点难过的接受了现实,他感觉自己又要回到举目无亲的生活了。
“你和姚师母未来有什么打算,你要把她带去你实习的地方住吗?”
丁琳芳摇了摇头,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我辞职了。”
“接下来我打算考研,准备带上我妈去大学城附近租一套房子,先暂时住在那里。”
“距离远吗?
“不远,就在隔壁的丹江市。”
“那就好,我还能经常过去看看你们,”顾时寒问:“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还是新闻学?”
丁琳芳讽刺的笑了笑:“不可能了,接下来我打算学法。”
“曾经我选择新闻学是为了成为像我爸一样的人,伸张正义,为群众勇敢站出来发声,后来领导忌讳我,调换了我的工作岗位,我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多个城市,手里的话筒只朝向明星和网红,我拿着采访稿被迫问他们的私生活,问他们的身高体重,问他们的减肥食谱,采访他们对前任的感情,喜欢什么星座的异性,喜欢猫还是狗,我实在厌恶这样的生活。”
“若想与正义为伍,我想,我手里需要的是法锤,而非话筒。”
顾时寒感觉眼前的女孩正在飞速成长,短时间内大概很难再看到曾经那个鲜活而灿烂的少女了。
顾时寒问出了心里最牵挂的问题。
“之前那桩醉驾逃逸案最后判得怎样?”
“我爸去世后,他们把案子交给了别人,最终顺利判处肇事者死刑。”
“太好了,那师傅他一定死而无憾了。”
丁琳芳咬咬牙:“有什么用,执行死刑的是他的替死鬼,又不是他本人。”
顾时寒嘴唇轻颤,半晌后,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师傅的案子最后是怎么判的。”
“我爸死后,身上没有检测出其他人留下的指纹痕迹,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也正好坏了,最后的死亡原因是他无意摔伤导致颈部断裂而死。”
顾时寒感觉喉间的气一瞬间被堵住,激得他生疼,大脑麻木不已,眼前的世界正在一处处崩塌。
几天后,他开车送丁琳芳母女二人去了高铁站,内心的不舍之情久久不能平静。
内心复仇的火焰也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