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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庭前的积雪被宫靴踏成泥泞,谢云舟跪在青石板上,鎏金圣旨的卷轴硌得掌心发麻。领头的宦官指尖拈着孔雀翎羽,扫过描金匣中并排的鸩酒瓶与赐婚诏,漆盘上东珠泛着冷光,将"七皇子"三字映得刺目。
"陛下念及父子情分,特赐良缘。"宦官拖长的尾音惊飞檐下寒鸦,"若殿下愿尚安阳郡主为婿,前尘旧账自可一笔勾销。"
沈清欢隐在廊柱阴影中,腕间鱼符被冷汗浸得滑腻。她看着谢云舟肩头箭伤渗出的血渍在蟠螭纹玉珏上蜿蜒,忽然想起潼水畔那个癫狂的夜——粮草官熔毁的金丝软甲,也曾这般裹着陈年旧疤。
"儿臣......领旨谢恩。"
谢云舟的嗓音沙哑如砾石相磨,叩首时玉珏磕在青砖上,裂痕蛛网般爬满"柒"字烙印。宦官含笑捧起缠红绸的鸩酒瓶,指甲上的螺钿护甲刮过瓶身鎏金纹:"这合卺酒需用滇南翡翠杯,郡主最喜......"
"且慢。"谢云舟突然抬眸,眸底血丝如裂釉冰纹,"我要见徐御厨之子。"
漆盘上的东珠晃了晃。宦官唇角笑意凝成冰棱,孔雀翎羽扫过谢云舟渗血的额角:"徐家满门殉了先帝,如今只剩个疯癫的老仆,殿下还是莫要......"
檐角铁马骤响,寒风卷着碎雪扑灭廊灯。沈清欢趁机将鱼符塞进狸奴颈圈,这小兽蹿过庭院的刹那,谢云舟忽然剧烈咳嗽,掌心血沫溅上赐婚诏,将"安阳郡主"四字染得模糊。
戌时三刻,城南旧茶铺的幌子在雪夜中飘摇。沈清欢推开门扉,霉变的茶香里混着熟悉的赤箭麦苦。柜台后佝偻的老者正在碾药,石杵与铁臼相撞的节奏,恰是《破阵乐》第七转的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