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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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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预/警

第六十九章

同时,Mars上空,直升飞机也终于到达。

‘为什么没离开Mars?’加奈子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语气。

她双手把在金发男人肩上,尝试着站直身体。

而安室透也领会了她的意思,手不自觉地抓住她的手臂,同时屈了屈膝盖,想让加奈子站稳。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本来应该的一样。

由于长时间趴在粗水管上。双脚落地后,加奈子还有点不适应。

把手从他肩膀上移开,她捏了捏小腿,才慢慢缓过来。

见终于脱离了长达这么久的险境,又重回平静与美好,加奈子的心情也舒畅放松下来。

此刻,望着眼前接住自己的男人,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与柔软。

那些本来就存有的情愫,那些从第一眼见到起就只增不减,随着了解慢慢积攒,越来越浓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全涌到心头,像一阵阵地波浪,让她无法抑制,让她无法克制地,必须表达。

她看着他,看着他浅金色的头发被汗浸粘在一起,看着他的瞳孔里写着担心和还未平复的焦急,看着他的表情里,既有对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放下心,又带着疑惑。

还有他此时盯着她的认真模样,流露着急切。

疑惑于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留在Mars里,

急切地想赶紧听到她的叙述,她的解释。

看到这,加奈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地摸向他的脸。

尽管此刻脸上带着烟灰,头发也被风吹地发散,可她眼里的光亮,却比任何时候要澄明,热切。

笑意里也满含感动,她摸着他的脸。

感受到加奈子的手触感的那一瞬间,安室透一怔,站在原地。

摸了摸金发男人的脸后,她又伸出右手,抚上他的另一半脸颊。

笑里藏着涌动的情意。

她直接踮起脚尖,吻向他。

感受到对方吻过来,感受到她唇的温度,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呼吸;安室透一把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脸侧,尽力地回馈她。

两个人拥吻着,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该这样。

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发生的时刻。

又好像,走到这个瞬间,这一刻,已经花了太久。

不单是出于对今晚差点生离死别,最终又劫后余生的感动与欢喜,也不仅是刚才跳下来时两人对彼此的信任和默契,而是终于到了一个时间点,把这么久以来经过了解和相处所积蓄的所有感情,倾/泻出来。

不仅是确认自己的心意,不会动摇。

也到了向彼此坦诚告知,敞开心意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小孙子又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倒是山田爱子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祥和笑容,为这对人祝福的同时,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而几乎同一时刻,四辆消防车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角,朝着火的Mars驶来。

站在楼下的金发男人和加奈子依旧拥吻着,她的双手从他的脸颊落至肩膀,接着左手握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右手抱紧他,抓紧他,想要把自己的全部爱意都传递过去,传递给这个正直,勇敢,温柔又细心的,她爱的男人。

而他,也同样尽力地亲吻着加奈子,不同于之前在更衣室里,这一次他更加用力,也更加动情。一方面因为对方主动又深情的吻让他感动不已,另一方面,此时此刻,他把之前所有的担心,焦急,或许还有懊悔,刚刚千钧一发时的紧张,差点别离的后怕,和最终加奈子平安无事的宽慰和放下心都融入了进去。

诸多情绪,在这一刻,流露和表达。

那些不知不觉攒下的情感,比想象的,深切又绵远。

只有经历过动荡,不安,甚至快要失去的边缘,真切地感受到心底里的痛楚,才能更好地珍惜。

虚惊一场后,人才会更了解,更直面自己的心意。

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在刚刚千钧一发时,差点要体会到这种失去痛楚的男人,他紧紧地揽着她,不自觉地要把这种情绪发泄出来,也想把她更深更紧地揽入自己的怀抱中,保护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渐渐停下。

此时,山田爱子和小孙子早已坐进救护车。

加奈子回过头,见身后正有几个消防员朝这边走来,提示他们赶快从Mars楼下离开。

见状,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手臂,安室透也转过头。

‘快走吧。’他提起地上的网球包,一把抓住加奈子的手腕,带着她从楼底跑开。

加奈子跟在后面。

两人一直到跑到救护车旁,才停下。

看到身后着火的Mars已被消防员接管后,安室透转回头,望着加奈子。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

‘请问,你们也是滞留在Mars里的游客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医护人员朝两人走来:‘请上救护车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指指身后,和蔼地道。

见状,安室透看了看身边的加奈子,而同样,加奈子也瞅了瞅他。

‘那我先...’她开口,顺手要从安室透手里接过网球包。

‘我陪你。’他立即道,左右望了望。

‘先上(救护)车吧,加奈子’,安室透望着四周,提着网球包的右手往后收了收,并没打算把包交给她。

‘我的车停在附近,我开车去找你。’他道,同时右手下意识轻轻放在她的腰上。

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个人更加亲密了。

彼此都没觉察到,或者,早已习以为常。

有种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仪式,又或者仅仅几句话。

彼此坦诚地,顺从心意。

‘嗯,好。’加奈子点头,转身走向救护车。

‘(一个人)能走吗?’安室透跟上去,脸上的担心还没完全退却。刚才的事让他仍心有余悸,尤其是当加奈子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神情认真地,注视着她。

‘啊,零,我还没有那么虚弱哦。’加奈子回过头,笑着看了看手臂和腿上的伤:‘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不用担心我。’

此时她的脸上沾满烟灰,头发也稍乱地粘在一起。

见状,安室透心一动,很想伸手,抚整齐她的头发。

‘那就好。’见旁边有医护人员在等着,山田爱子和孙子也从救护车后面探出头来,注视着自己和加奈子,他只是轻轻抚了两下。

压抑住内心的情感,

安室透又简单瞅了瞅,确定加奈子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口都是小伤后,也放下心来。

‘那我走了哦。’加奈子边说边走向救护车。

‘嗯。’目送她上了车,救护车离去后,安室透也提着网球包朝自己停在附近的白色马自达走去。

此时,驶在公路上的救护车里。

‘降谷太太,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坐在对面的山田爱子忍不住道:‘感谢您救了我们。’

‘不用,你们不是也给我送湿布了吗。要不是它,我可能也坚持不到最后。’

听到话,加奈子把目光从窗外平静的夜色里收回,双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

看上去,她非常愉快。

又想到了什么,加奈子忍不住笑:‘还有,我不是降谷太太,我还没有结婚呢。只是个误会。’

‘??’山田爱子明显有些吃惊,小孙子也立即不解地望向加奈子。

‘可,可是....刚才,明明...‘山田爱子本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可是,他很爱您呢。’半晌,她换了个表达方式。

‘啊,’听到这,加奈子也不觉地抿嘴笑笑:‘是啊,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但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明确。没有明确地表明心意,也没有明确地说要交往。真是有些头疼呢。’

‘那也许,姐姐你要主动一点哦。’小孙子难得地开口:‘主动一点跟他说,也不是不可以。’

加奈子点点头,扶了扶散落下来的头发,眼里不免闪过几分期待:‘可是,还是很想听,这个家伙自己亲口说呢。’

‘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会不会脸红,会不会紧张,会不会舌头打结。’说到这,她忍不住笑出来。

见到网球小姐突然幸福的表情,小孙子面带疑惑地望着身旁的奶奶。很明显,在他这个年龄,还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

‘小姐,如果他喜欢您,也决定要在一起,就一定会跟您说的。’山田爱子突然开口:‘也许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喜欢您,越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管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勇敢的也好,优柔寡断的也罢,谦和的也好,认真的也罢。一到心爱的人面前,就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脑子一片空白,越要表明心意的时候,越是如此。

看上去像个无措的小学生,却还要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哪怕在心里已经演练过千遍万遍,到时候也往往环顾左右而言它,憋了好久,才把想说的说出来。

其实,面对爱情,他们总是一样紧张和敏感呢,也需要鼓励。’山田爱子道。

‘是啊,您说的对,’加奈子应道:‘陷入爱情的人,大都如此吧。’

小孙子看了看他的奶奶,又看着加奈子:

‘所以,你还是会成为降谷太太,是不是?’

加奈子一愣,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后,忍俊不禁:‘也许吧。’

‘不过,他不姓降谷呢。’她玩笑般地道。

‘诶?’小孙子疑惑,想要争辩下去:‘可是,如果他不姓...( 他不姓降谷的话,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降谷太太?)’

他刚准备问,就被加奈子的话抢了先。

‘请问,你们一会儿去哪过夜呢?’

与此同时,‘光影’咖啡店。

了解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后,佐藤和高木两人给高桥伊织戴上手/铐,准备押回警视厅。

此时的高桥伊织低垂着头,脸上的泪痕已干,也不像之前那样激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跟两位警官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朝长发男人的位置缓缓地转了转头。

‘对不起。’她道。

‘对不起。’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整个人也像是心死了一般。

长发男人愣了一下。

‘没,没关系。’半晌,他把脸瞥向窗外,没有看她。

见状,高桥伊轻轻转回头,似是了却了心结,在佐藤和高木的押解下,走出咖啡店。

此刻,几米远的路口旁,

正巧经过的安室透望见咖啡店门口的警车和被押出的犯人,一丝转瞬即逝的惋惜闪过脸上。

他没停下,而是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马自达。

‘叮......’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后,按下接听。

‘你好。’

‘降谷先生,需要帮忙吗?’电话那头传来风见着急的声音。汇报过加奈子还在Mars里后,上司就直接挂了电话,这让他作为下属不免有些忧虑。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金发男人道。

‘哦,好的。’风见应道,也放下心。

安室透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安室透坐进马自达里,发动汽车,朝米花医院的方向驶去。

此时此刻,公路上的救护车里。

‘降谷太太,’山田爱子停顿:‘哦,不......’

‘我叫加奈子。’

‘哦,加奈子小姐,您是想问......’山田爱子迷惑。

加奈子想了想:‘我听说,您一直住在Mars里。可眼下Mars被炸/毁,不知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虽然她想委婉一些,但似乎没找到更好的措辞。

‘哦,是这个问题啊。’山田爱子眼神瞬时暗淡下来,刚才的精神似乎被抽空了一半:‘其实我们在东京也有住处,是儿子和儿媳妇之前的家。自从,自从...那件事(指儿子和儿媳妇在车祸中丧生)以后,’她用了好久,才把‘那件事’这几个字说出来。

那是这个老人心底里跨不去的,永远的伤痛,将她的心狠狠撕碎,令她再也不愿提起,想要逃避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甚至不愿正面说出口。一开口,便又会化成魔鬼,把心重重地碾压一遍,碾出血来,生疼生疼地却毫无办法。

‘我就不愿意再住在那里了,它就像个牢笼,做饭的时候,收拾家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指死去的儿子和儿媳妇)。心无时不刻空空的,被什么堵着,压着,扯着,拉着一般地疼。疼得要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吗?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啊,无能为力。

儿子是个警察,’她的眼里噙出泪:‘我知道是份危险的工作,也做好他哪天因公/务牺牲的心理准备。

做他们这一行,总会死/人的。

这种工作,也总得有人做。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车/祸离开我........’

‘对不起。’加奈子赶忙蹲过去,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提起。’

‘没关系,降谷太太。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说过话了。’

‘有时候午睡到傍晚睁开眼,或是半夜醒来,会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望,明明流不出泪来,却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动力。脑子里反复想着同一个念头:算了吧,算了吧。

所以,我宁愿躲在商场的杂物间里,也不愿回到那个大房子里。可,可是,’说到这,山田爱子看了看身边的小孙子:‘也让他跟我一起受苦。’

‘降谷太太,’她似乎又忘了称呼对方加奈子:‘我很糟糕吧,一个软弱无能的老太太。’

‘不,不是。’加奈子赶忙回应:‘您已经很努力了,没有人可以苛责您。’

‘是吗。’山田爱子道。

‘是。’加奈子望着对方:‘生死,本来就是我们难以左右的。生离死别带来的情绪,也不是我们可以克制的。我们都是人,不是机器,不是没有感情的草木。’

‘何况刚才,您是那么勇敢。’她道。

‘什么。’山田爱子问。

‘在火中,您很害怕吧,要用绳索逃到地面的时候。可还是咬牙做到了不是吗。’

‘是啊,楼那么高,我一看到头晕,我......’山田爱子看着加奈子道。

‘是恐高。’旁边的小孙子接了一句。从刚才山田爱子提起旧事起,他就耷拉着头。

‘所以,请一定要活下去啊。’加奈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孙子:‘连我都不如您呢。我也有不擅长的,却没您那样勇敢。’她玩笑般地道。

‘是什么?’听到这,山田爱子和小孙子疑惑。

他们看着加奈子,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会开车,总担心会撞到人呢。’加奈子真诚地望着祖孙俩:‘很让人头疼的方向感吧。’

‘明明看上去那么简单,到我这里却变得很难。集中精力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心里却忐忑地不得了,每一个直路,每一个弯口都是考验,很难判断人车距离,也不确定何时该加速,何时该踩刹车。’

她的话也稍稍舒展了山田爱子紧皱的面容。

小孙子的眼里也恢复几丝光彩。

‘那姐姐,你一定有别的特长吧。’他紧接着开口。

‘嗯?’加奈子看着小孙子。

‘我老师说过,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不可能有人什么都会,但每个人一定有自己的擅长。如果哪一方面做得不够好,也许闪光点在别的地方。所以不要自卑才对。’他双手扶在座椅上,说话的样子,突然像个小小男子汉。

网球小姐忍俊不禁。

‘降谷太太,’山田爱子目光追着加奈子:‘我们以后会搬回原来的住所。’她颤颤地掏出口袋里的笔。见状,小孙子左右掏掏兜,摸出一张碎纸片,递了过去。

‘希望您有空的话,多来我们这里坐坐。’她稍显祈求地缓缓道,接着写下地址,交到加奈子手上。

‘谢谢。我会去的。’加奈子看了看纸片上的地址,然后放进了网球裙的兜里。

不知不觉,救护车已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到达米花医院楼下。

下车后,加奈子和祖孙两人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进入门诊室,接受医生的询问和一些基本检查。

此时,东京的另一条马路上。

安室透正驾驶着白色马自达,朝米花医院驶去。

事情解决后,清爽的夜风从车窗透进来,他也感到一阵放松。

夜幕下,高楼大厦的告示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把东京的夜映衬得繁华又美丽。

到达米花医院后,安室透坐在车里,摸出手机,打给加奈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皱眉。余光瞥见身旁(满是弹/孔)的网球包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放下电话,拔下车钥匙。

下车后,将白色马自达锁上,朝医院大厅走去。

进入医院后,安室透左右看看,问了路过的医务人员后,便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加奈子所在的7楼。

‘叮。’电梯停下后,他走出电梯,望望四周,寻找加奈子的踪影。

此刻,站在护士台前的加奈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她脸上不禁浮上笑容,朝来人走去。

‘你怎么上来了?(本以为在楼下等着)’她走到他面前。

‘检查好了吗?没事吧?’他担心地看着加奈子,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两个人的距离更靠近,轻轻一动,就能触到对方的身体。

‘我觉得没事。不过在楼里撞到了头,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两天。’她答。

‘所以,今晚不能回去了吗?’安室透神情紧张了一些。

‘嗯。但肯定不是大事,不要紧的。’加奈子试着让他放松:‘走廊尽头左侧的病房,今晚我住那。’她指了指:‘放心好了。’

‘让我看看。’安室透顺着瞥过一眼,视线又转向他的网球小姐。

他抬起胳膊,在空中短暂犹豫了一下,接着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是这里吗?’他试探地问道。

‘不是,往下一点。’

听到后,安室透将手往下放了放,伸过头,查看着她的脑后。

’看到了吗?’加奈子问。

‘是这里吗?’安室透不确定地开口,皱起眉头又仔细地瞅了瞅。

‘嗯。’加奈子应着。与其说她站在原地,倒不如说她正站在金发男人的怀抱里。

此时此刻,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感觉到他呼吸的温热,以及他说话时传出的气流温度。

‘嗯,应该没什么大事。’小心地查看过后,安室透道。依据从/警的经验,他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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