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漱玉一杆银色长丨枪舞得虎虎生风,周身半米之内无人敢近。再加上身姿轻盈,身法神出鬼没,一枪挑出,纤细的手运足内力再当胸一推,若是没有深厚武学功底而只有拳那么两式唬人用的花架子,还真是招架不住。
长安武馆的成三公子人高马大,肌肉遒劲,浓眉大眼,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座小山。他一步跨上擂台,看着在面前显得那么娇小的少女,拱手道:“失礼了。”
少女长丨枪一横:“请指教。”
这位成三公子是习惯用刀的。他家祖上传下来的二十七式刀法在与同龄人的比试中罕见下风,但是到了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面前,一切都渐渐不对劲起来。刀法有套路可循,但李漱玉的招式却好像只是随心所欲,毫无章法,更多的是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高兴了这么来不高兴那么来,将人搞得晕头转向,措手不及。长久对峙下来,倒是成三公子先精力不济,一个晃神间被近了身。
“你这套刀法挺有意思的,只可惜……太死板了。”他听见李漱玉如此说,下一秒便被人家用枪柄制住几个大穴,浑身僵直无法动弹,紧接着便被扔下擂台。
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成三公子瞟见旁边闪过一个白影,一道凌厉的内力袭来,解开了李漱玉点住的几个大穴的同时又把他抛得更远,然后重重摔落在地,差点没给他摔了个神魂颠倒。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怀澜。
楚怀澜要南下办事,纯粹路过长安城眼见着有人在比武招亲,刚想低调经过,哪想忽地一大汉横空飞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出手,将大汉推向远处。
李漱玉柳眉一竖,刚想问候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在擂台下动手的人,一抬眼看见一白衣黑马的翩翩公子也正抬头看向她。那公子生得一双凤眸,时常微微含着笑,一身白衣显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李漱玉登时眼前一亮,道:“台下那位公子留步,你且先上来与我比试一番。”
楚怀澜拱了拱手:“鄙人只是路过,倘若打搅了姑娘的好事,在下深表歉意。只不过时间实在是紧得很,恕不奉陪。”
李漱玉听后,温温柔柔地冲他笑了一下,紧接着口中喷出一道半尺高的血柱。她无力地倚靠在枪杆上,抬眸道:“方才公子那道掌风实属凌厉,震伤了我,想必公子也是武功高强之人。现被公子所伤,还望公子......对小女负责。”
楚怀澜:“......”
这变脸的速度看的旁人一愣,她倒还觉得不够火候,趁着楚怀澜尚未有什么反应,又硬生生呕出来两口血,靠着枪滑落至地。
楚怀澜感叹,这李小姐的功夫了得,但没想到讹人的功力也真是……令人震惊。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不算什么君子,但周围的看客早就不嫌事大地开始起哄。顾及着这位姑娘的名誉,楚怀澜只得牵了马跟在她身后回去。
哪想将军刚看了他一眼,便是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旁边的佣人连忙给他顺气,顺了一会儿后,李将军起身走上前,对楚怀澜道:“小女顽劣脾性,盟主多加担待。”
盟主?武林盟主吗?
李漱玉颇为吃惊地盯着楚怀澜看,她爹见这臭丫头还是如此失礼,一巴掌就要落在她背上,悬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下了。他对着李漱玉吹胡子瞪眼:“给楚盟主道歉!”
李漱玉连忙惊天动地的咳了两声以示自己的虚弱,背地里却又悄悄抬眼打量,感觉有些微妙的失望:武林盟主不应该是那种威武高大的壮汉吗?怎么是这种像文弱书生的人?
这时楚怀澜也恰好抬眼,凤眸中染上了丝丝笑意,打量着她嘴边的“血污”,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李漱玉恶狠狠地回瞪他,几下把自己用来做血的朱砂擦净,气哼哼地站在将军身后。
领楚怀澜去客房的路上,李漱玉眼珠一转,忽地在他背后递出一枪。那一枪刁钻古怪,倘若楚怀澜护着胸腹,则脖颈受创。若护着脖颈,则胸腹不保。可楚怀澜并没有选择其中任何一种方式,反而轻飘飘向前踏出几步后转身,正好用手接住了枪尖,来了一出“空手接白刃”。李漱玉瞬间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被拽着往前方踉跄而去,连忙撒手弃枪,一拳奔向楚怀澜面门。哪想楚怀澜也扔了枪,在旁边的围栏上一借力,身体腾空,正好与李漱玉错开位置。
一招一式最多不过两个呼吸之间,使李漱玉如临大敌。她向后踢出一脚,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侧翻躲避,见方才站立的地方端端正正插了一柄银枪,楚怀澜负手立于银枪旁边,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
“你的武功不差,但是不成规矩,光取巧是不行的。若遇见强敌,这就是你的弱点。”楚怀澜说。他本以为少女会恼羞成怒,甚至破口大骂,但哪想李漱玉狡黠一笑:“依照我比武招亲的规矩,你赢了我就必须娶我。堂堂武林盟主,可千万别做出食言这种丢人事来。”
楚怀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