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身骨架子,追在他二人身后一阵“稀里哗啦”地乱响,就好像下一秒便要散架了一般。李漱玉在前面跑了半晌,一眼看见旁边的石壁上有几个小台阶班般的缺口,当即心中一乐,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到了墙前,脚下一用力变要蹬上去从墙上逃跑。
可没想到呢那女子虽然成了白骨,却一点都不傻,登时伸手一抓,抓住了李漱玉的脚踝。
李漱玉心下一惊,整个人被她拽得后仰倒了下去。她闭上眼心道吾命休矣,却没想到脚上的禁锢一松,然后她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女子可以被称为“嘴”的凉两片骨头上下碰了一下,似乎对于到手的猎物跑了十分不满。她从石壁下站起身,晃了晃头,再度张牙舞爪地伸长了一只手扑来。
李漱玉连忙推开楚怀澜,从他怀里钻出来,一瘸一拐地没命向前逃去。那红衣女子目不斜视地追了去,但是却没看旁边的楚怀澜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楚怀澜看向远去的女子,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之前就一直是在追李漱玉,现在也是一眼都没看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方响起的交战声容不得楚怀澜再响下去,他拔出来一柄与之前那把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剑,运起轻功便向前而去。
白骨行进的速度极快,就好像是在地上飘行一般。李漱玉被追得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得转过身还击。
白骨停下脚步,一只还镶着金指甲的骨手倏地从袍子里露出来,狠狠地抓向李漱玉。李漱玉向旁边一倒,才堪堪避过这一击。
她竟还坚持不懈地又向上一撩爪子,险些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女人即便成了白骨也逃不掉那么几式打架手段吗?
白骨爪子看着骇人,但实际上攻击力不大。李漱玉闪过她的一抓后向侧倒去,手划了个圈便一把拽住了她繁琐的嫁衣袖子。那嫁衣因为在地下闷了许久,质地就变得极为脆弱,被她这么一拽便“沙”地掉了下来。
白骨瞧见自己的衣服被撕坏,登时便发了狂,足下的移动速度霎时就快了许多,撩起一片火红的影子向李漱玉掠去。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李漱玉一蹬地,在空中腾空倒翻了一周,落下时足尖轻轻点在白骨的胳膊上。只听“咔嚓”脆响一声,那截胳膊便掉了下来。
完蛋,刚才不过是扯了衣服就炸成那样,这下胳膊都没了,那不得咬死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白骨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依旧不依不饶地冲了过来。
行,知道了,衣服比较重要。
李漱玉刚想再往后溜溜她,结果一回头,便看见了一堵墙壁无情地立在她面前。
天无绝人之路,可绝我之路倒是挺多的。
就在她准备赤手空拳对上白骨爪子上自带的金指甲时,忽地听楚怀澜在远处向她喊道:“来这边!”
李漱玉抬头看了一眼横在她面前的白骨,扯着嗓子嚎道:“这东西横在我眼前怎么出去啊?!”
那边楚怀澜没再回她,她也没打算靠楚怀澜把自己弄出去。白骨早已跃跃欲试,此刻用自己尚且完好的胳膊又向前一捞。李漱玉瞅准这个机会猫着腰从她“腋下”向前一窜,成功地逃出方才被夹在白骨和墙壁间的缝隙。
再次夹缝中生存,我真是太难了。
白骨终究只是一具会动的死人骨头,没什么逻辑和脑子,此刻见“猎物”突然消失,还震惊了好长时间。李漱玉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赶紧拼了命地朝楚怀澜喊的方向而去,待跑出去好远才敢回头看,就见那白骨向这边走了几步,茫然地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又扭头往回走了。她没了之前追击李漱玉的灵巧,这会儿倒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脚步拖拖沓沓的。她挪回掉了胳膊都地方,慢慢弯下腰去将其捡起,随便往自己的衣袖里一怼,继续往楼梯下走去。这会儿白骨全身的关节都发出了“咔咔”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直至再次躺入棺中,方才回归了一室的宁静。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李漱玉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继续向之前楚怀澜说的地方走去。
楚怀澜正在另一条路上等她,李漱玉见了楚怀澜,冷笑一声道:“楚盟主躲得地方甚是清净,真让我羡慕得很。”
楚怀澜自动忽略了她的阴阳怪气,淡淡道:“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你又知道了。”李漱玉这时才觉得自己手脚瘫软,无端出了一头大汗。她伸手一抹,往墙上一靠,“说说看,这次是什么借口?”
“你没发现那白骨只追你一个人吗?”
李漱玉听了这话,垂眸思索半晌,摇摇头:“我方才没怎么注意。”
“我们是站在一起的,”楚怀澜道,“但是白骨只单单扑向了你,连看我一下都没看。后来也只是咬着你紧紧不放,就连我一直跟在她身后都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