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李漱玉抿着唇思索,忽地天马行空道,“同性相厌?又或许是……我长得太美了她嫉妒我?”
楚怀澜特别佩服她如此心大,连现在这种境况竟然也能开起玩笑。
他深吸口气道:“你想想看,这几日你做了什么与我不同的事情。”
“与你不同的事情?你是指把我丢在绕梁班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然后我又被陷害进大牢里的事情吗?”李漱玉一口气说完,自觉自己这旧账翻得特别稳准狠,挑衅地瞪着楚怀澜。
楚怀澜觉得她一时在气头上,好好讲道理也讲不太明白,只得让步道:“这样,我们先出去,出去之后再说这些事情。”
李漱玉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地拽着那天井旁的把手灵巧地爬了上去,伸手一推那乌黑色的盖子,一夜的月光便悉数洒了进来。
这地道的出口开在了夔州城里。李漱玉爬出来左右看了看,忽地怔住了,也不管还在和楚怀澜冷战,抓住他的手道:“这是当时李兆和遇害的地方!”
楚怀澜神色一凝:“你确认?”
“我当然确认!”李漱玉道,“那天我就是在这边追丢了黑衣人,刚跑到这边来便看见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怀澜道,“我们回去再说。”
一回客栈,李漱玉憋了好久,终于问道:“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藏在旧地牢后的新地牢,会吃铁器的虫子,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死去的李兆和,忘记这些事情的夔州人,地下会动的白骨……
这些看似没有半分关联的东西,如今却纠缠做一团乱麻摊在她的面前。
而这乱麻背后,似乎又藏着什么更大的隐情。
李漱玉一想就头疼,腰酸背痛地往床上一瘫道:“楚盟主你想办法吧,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怀澜皱眉道:“好好躺着。”
李漱玉还是维持着那四仰八叉的样子,只不过翻了个身,脸朝下埋进床垫里道:“我累了。”
“你的手再给我看一眼。”楚怀澜想起来她那只伤手,“还疼吗?”
李漱玉半死不活地抬起手给他,闷闷道:“别的地方不疼,但是有一处还是难受。”
本来十分可怖的肿块果然已经消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些浅浅的红痕留在上面,可唯独有一个仍然鼓在她手面上。
楚怀澜轻轻压了压,问她:“这样疼吗?”
“啊啊啊你别摁!”李漱玉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抽回来,“你不想我翻旧账就直说!”
“你稍微忍一忍。”楚怀澜道。他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肿块划开。
李漱玉一声尖叫还未出口,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于是她梗着脖子仰头,就好像一只要打鸣的鹅。
太尴尬了,她想。于是迟了好几拍才施施然将这一声尖叫嚎出来。
一股发黑的液体从伤口出慢慢涌出,在房内倏地爆发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不是普通的香,反而带了一种腥味在其中,闻多了叫人颇有些头晕目眩。
“和你今晚身上的味道很像。”楚怀澜道,“之前还没感觉,方才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才闻见,没想到是因为被虫子咬了。”
李漱玉看着地上那摊黑血,不禁有点反胃:“太恶心了。”
“所以那白骨女人也与盗宝有什么不可分割的关系吗?”李漱玉道,“该不会……那些虫子吃了宝物,过来温养那女人的白骨?”
“具体的还是明天挨个去问一问丢宝的人,看看他们到底丢的是什么宝物再下定论。”楚怀澜拿起帕子将地上的血擦干净,“毕竟你也看见了那些虫子到底怎么讲将宝物‘吃’干净的。”
“我不去。”李漱玉想想那虫子就害怕,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的砚台,打了个寒战,“盟主能力大责任重,还是盟主……”
“其实明日还有一件事,”楚怀澜早就知道她会推卸,笑弯了眼转过身,“去刺史府看李兆和的尸体。”
李漱玉被噎了一下。
她立刻画风一转,生硬地把最后一句话咽进肚里,改口道:“所以查验尸体这么重的任务,自然要盟主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