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一如上次一样,虽然光线昏暗,但仍然无法掩盖走廊两旁墙壁上的暗金色图腾。李江友是第一次来这里,被上面极其精美的花纹吸引得挪不开眼。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去,喃喃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李漱玉摊手摇头,“乱七八糟地夹在一起,谁也不知道画画的人想干什么。”
李漱玉本以为李江友只是看看而已,没想到他还就在那壁画前驻足了。
他是要把那画研究出来吗?
李漱玉提醒他:“李大少爷,您弟弟还在歹人手里,您这……”
“抱歉,”李江友倏地从那种魔怔中清醒过来,略带歉意道,“我们走吧。”
前面的地势逐渐变得开阔,渐渐有了小室的模样。李漱玉嗅了嗅空气,只觉得周遭似乎被一股甜腻的味道包围了。她暗暗扯了扯楚怀澜的袖子道:“这是不是要到那个女人躺着的地方了?”
楚怀澜刚要回答,便听前面骤然响起一个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客人们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往里面走一走呢?”
“这,这声音是……”李漱玉一时间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不知道在哪听过。
“去了就知道了。”
几人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四面终于彻底亮了起来。烛火将整个墙壁映成了赤金色,明晃晃地照向那个宽阔圆形的祭坛上。李漱玉向祭坛中央看去,等她看清了是谁在等着时,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一脸狰狞向上看来的人竟然就是夔州的刘刺史!!
刘刺史的脖子微微弯过一个诡异的弧度,怪笑道:“你们来了?”
“这……”李漱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过头求助地看向楚怀澜。
“当时你说那失踪的佛通体金色,而据我们调查,那些失踪的珍宝全部都与‘玉’有关。”楚怀澜淡淡道,“当然,多说无益,只是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
“这叫什么丧心病狂?”刘刺史猛地睁大了眼睛,嘴角怪异地向上挑着,与往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这是天神的惩罚。”
什么鬼东西?
李漱玉怀疑他脑子不太正常。
“那女人是你什么人?”楚怀澜指着那安静躺在台子上的白骨道。
“什么人?”刘刺史“呵呵”一笑,“是我的女儿。”
李漱玉不由得多向那白骨看了几眼。
白骨旁边的是昏迷着的李江厚和君如晦,被人五花大绑在石柱上。李漱玉瞅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们二人救走的方法。这边刘刺史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上前两步一把揪过李江厚到身前,将一把短刀横在他的脖颈处道:“别想耍花样,老老实实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李漱玉看向李江友,却见他的唇微微颤抖着,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刘刺史。她以为李江友是因为弟弟被挟持而悲伤过度,才会如此表现,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李江友他哭什么啊?那泫然欲泣的样子简直像个姑娘家。
楚怀澜试着和刘刺史讲道理:“你要的东西是什么?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帮你寻来。”
“那是一块玉,”刘刺史眼神迷茫地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是一块神奇的玉,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以……”
他低声喃喃道:“可以让我的女儿活过来。”
“她曾经是江南最聪慧美丽的姑娘,但是因为你们这些江湖人,变成了这幅模样!”他猛地一指台子上悄无声息的白骨女人,眼睛红的像要滴下血来,“都是你们的错!”
可能是他动作过大,竟使昏迷着的李江厚醒了过来。待他看清自己所处的境地之后登时一吓,一声凄厉的嚎叫便脱口而出。
刘刺史见他醒了,笑了笑,又将他的脖子向后勒了勒:“看好了,不把东西给我,他马上就死。”说着,他手中的短刀又向下压了压,在李江厚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口子,一丝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李江厚叫得声音更大了,刺得人耳膜生疼。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他放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后看去,就见先前弱不禁风的李江友慢慢走上前来。
他罩在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了下来,只着了里面的一件单衣,而垂在身旁的那只是手上握了一柄长剑。
他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刚才那种泠泠的女声:“刘肖,你一口一个爱你的女儿,甚至找回了她的枯骨妄图复活她,但你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吗?”
“你,你是……”刘刺史猛地抬头,握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
“我就是你的女儿,”两行清泪慢慢从“李江友”的眼中落下,“确实,你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被‘黄金掌’救回来的李江友。”
二十多年前,某个江南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小琼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