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陈述晚饭前收到梁洋的信息，说是想带女朋友和陈述见个面，ktv场子，还有不少其他朋友。

“你就来见见呗，又不会少块肉。”电话那头的梁洋极力劝说。

“来见嫂子和你，我一万个乐意，但是你这种安排是几个意思？出卖兄弟？”陈述按下打火机，随后又松开。

“瞧你说的，搞得我想要害你一样。”

梁洋油嘴滑舌的功夫陈述候早在金三角合作的时候就已经领略过。这人讲义气但是嘴信不得，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人家小姑娘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想和你见个面，这有啥的？挺标致一小姑娘，配你又不亏，怎么像唐僧要进盘丝洞一样？”

“你保证没有添油加醋说些什么？”陈述无奈地轻笑。

“哥是为你好，上次你不是说还单着吗，这不有个好机会让你脱单。”

如果可以，陈述觉得梁洋只怕想立马从电话里冲到他面前把他强行拉过去。

“我晚上有事。”陈述只得找借口搪塞。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至少得吃晚饭吧。”

“约了饭了。”

“嗯？才正月初四，你能和谁约饭？陈队，你不对劲。”梁洋在电话那头假正经。

还能怎么不对劲，微信都让人给拉黑了。陈述心里苦也只能牙打往嘴里咽。

“不去了梁队，家里人而已。”陈述的心情受创，语调都低沉了不少。

“行行行，下次再帮你约，挂了哈。”梁洋不再勉强，挂了电话。

已经过去四天，想到除夕那晚的事，陈述依旧没法平静。

本来要回家做饭，半道改至泰拳馆。

泰拳馆的老板是一个洒脱的人，陈述到门口时他正和朋友围在前台吃火锅。

“你看我今天开门还真有生意，”老板对朋友调侃道，“钱是留给勤奋的人赚的。”

零散的生意值几个钱？陈述知道这是拳馆老板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孤单过年拿来匡朋友的借口罢了。

“是，老板早日赚大钱。”陈述从柜子里拿出自已寄存在这里的专用手套附和道。

“进去吧，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陈述有些惊讶，除了他谁还想不通大年初四来打拳。

推开门，一个短发女生背对门在打沙包。

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舒星？”

女生转身，同样诧异，除了她竟然还有人初四来这破地方。

“陈队？”

陈述双手缠好黑色压力手套，在另外一个沙包前摆好姿势集中精神。

一米九二的个子，长手长腿，麦色肌肤上肌肉分布匀称，丝毫没有因为个子高而显得行动笨拙，反倒每次抬腿撞击，都能从闷响的沙袋间感受到震慑旁人的力量。

舒星担心对方一腿或一拳把自己人给送走，主动撤到离陈述一米远处的一个沙袋。

运动是陈述的发泄方式，每当办案进展不顺利时他都会来这待上一晚上。老板也很默契，陈述发个消息，只要在他都会回个“1”，表示泰拳馆今天开门。

第一次因为私事来到这里。

一拳接着一拳，并不能打散陈述那天晚上的记忆。见言俞久久不会消息，当晚临近十二点又试探性地发送了一条无关紧要内容，结果只收获了一个冰冷的感叹号。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在一旁休息的舒星看到了陈述只有在遇到毫无头绪的案件时才会呈现出的黑脸神态，不耐烦地问道。

“初四你不在家跑这来干嘛？”陈述扶住沙袋，站着解开手套。

“爸妈都去澳洲找我姐了，家里没人。”

“他们去你不去？”陈述甩了甩手。

“我恋人在这边。”高处投来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带着压迫感，但舒星此时脾气不太好，没太在意上下级关系。

共事这么久头次听说舒星有男朋友，陈述感到意外：“那现在怎么不和恋人一起，跑来这儿？”

“吵架了。”说到这，舒星语气有点冲，“你呢？不会也是和什么人吵架了吧？”

陈述想了几秒，略带落寞地说道：“我哪里有吵架的机会。”

一句话把舒星干愣了。大冬天的有苦瓜卖吗？怎么她们队长的话里怎么带着苦味？

“出来运动而已，”陈述拿起两块板子扔给舒星，示意她一起练下对打。

舒星起身，二话没说拿起破板摆好姿势。

“之后安防街的巡逻我就不去了，和你换一块区域。”

陈述一个飞踢，震得舒星小臂发麻。

“安防街怎么了？”

舒星随口一问，陈述挥空了。

好家伙！

直觉告诉舒星有问题，于是她再次试探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

和办案一样，改变嫌疑人动机的无外乎是出现了什么人物或者事件，陈述听出舒星这是在把自己当犯人在审，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板子。”陈述举起拳头示意舒星拿稳道具，下一拳他要认真挥。

*

初三，言俞下午回到D市。呆在乡下只会浪费时间，当下没有什么比挣钱更重要。

等待红绿灯期间，一个男人敲了敲言俞的肩膀。扭头，是一张没印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