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之前晚上在那边卖饺子的吧？”男人指了指安防街方向。

言俞默默抓紧背包带子。

“哦，我这记性，我忘了你听不见。”中年男人一拍脑袋，改为写在手机上。

“我是在你旁边卖狼牙土豆的。”

男人找出摊位的照片，亮出自己的身份。

言俞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头发只剩一半的男人，不敢松懈。

“我看到上次那个巡逻的警察在找你买饺子，你们认识？”

原来目标是陈述，言俞摇头否认。

“不认识啊……”

言俞看懂了秃头男人的自言自语。

最后，男人和言俞表示他们小贩之间一直有个群，因为之前不熟所以一直没有邀请他加入。

言俞扫了个码，点头离开发现男人没有跟上来后，手才放了下来。

名为安防街创业小分队的群内有四十余人。言俞清楚，不熟是借口，以为他和警察有关系才是拉他进群的主要原因。

不过，言俞不介意多一个免费的信息来源。在耳朵没出问题前，他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话不多，却很善于掌握主动权。

回到出租屋，言俞开始准备明天的食材。

除夕那天晚上他把警察删除了。他不相信陈述对自己没有其他想法，就算他是一个人民警察，但人性不可低估，不然为什么会主动加他的好友，为什么又会在新年那天给自己发消息。

没有正常人会对一个陌生的残疾人这么主动。

对方的目的迟早会暴露，他只是防范于未然。

不是没有想过对方如果是个偏执狂自己的情况可能会更加危险，但如果是，持续给人以希望只会埋下更大的隐患。

初四晚上，言俞像年前一样照常出摊，空地上已有近十个摊位。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没钱过年不如早些出来挣钱。

那个常客女生今晚出现了，照例要了一大份饺子，结账后把纸碗放在一边，用大拇指转一圈后又张开两只手随意晃动。

她在用手语对着言俞说“新年快乐”。

言俞露出两颗虎牙，用同样的手势回复了女生，女生拿上塑料勺开心地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几天没开工，言俞今天没那么专心，时不时留意路边的车辆。直至快收摊，警察都没出现，言俞松了口气。

初四晚上生意不好，不到九点，大家都准备撤摊。

这时，一群双手插兜，摇摇晃晃的人从马路边走了过来。

大概二十来人，手上拿着开口的酒瓶，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劣质酒精味。人群在土坪上散开，每两人一组不断靠近每一个摊位。

言俞忙着收拾一次性碗筷，没注意到车前站着两个人。

直到一个玻璃瓶竖在盖着塑料薄膜的托盘上，隔着薄膜，饺子皮被碾破，里面的馅挤了出来。来人似乎尝到乐趣，更大力地挤压其他完好无损的饺子。

不一会儿，备菜台上一片狼籍。

有人来找茬，言俞慢慢从盘子下面抽出一把小刀，刀尖刚露出，“啪”地一下，小混混按住刀柄，快速抽出小刀。

“怎么，想用这个？”混混拿着刀在言俞脸前比划。

“大哥，这人是个聋子！”后方的小弟指着板子上的几个字献媚道。

“聋子？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前翻后仰，言俞捏紧五指，脸色阴沉。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吧？”混混头用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撮了撮。

钱。

这两人不是单纯的发酒疯，是来抢钱的。

言俞扫视一圈，每个摊位前都有人围着，他没法找人帮忙，拿出零钱盒子递了过去。

五块、十块还有一块的硬币，混混看了眼，徒手劈在铁盒上。哐当一声盒子被打翻，钱币洒满桌子，部分掉进锅内。

“你以为我们稀罕你这点钱？”混混头子一口干完瓶内酒，把瓶子调转方向，用力一磕，玻璃碎在地上，尖头冲着言俞，“把银行卡打开。”

“老大，他听不见。”小弟在一旁提醒他大哥以上的逼没装到点上。

言俞听不见，但他看懂了。他趁两人打商量，悄悄往后挪，顺手拿起用开包装的美工刀。

小弟最先发现不对劲，拉着头头嚷道：“大哥，人跑了！”

言俞跑出一米远，由于听不到声音，他不知道后面两个人分别从两个方向追了上来。

小弟最先拦在前面，言俞扭头往反方向跑，结果被后来的另一人赶上，进退两难见已经被两人夹在中间。

刺猬头想伸手抓住言俞，言俞亮出小刀意图把人逼退。头头看着这个比女人长相还要秀气的男人，不但没受到威胁，反而笑得前俯后仰。

他头微微偏左，给后方的人打信号，他倒要看这个聋子怎么能玩过两个成年男人。

小弟挪到左边，言俞警惕地用余光瞥向左后方，小刀跟着转向左侧。

三人在原地僵持了几分钟，刺猬头终于按耐不住，骂了一句操。

高度紧张下，言俞逐渐有些精力不集中。

刺猬头看中这一点，故意吸引言俞的注意，后面的小弟看准时机从侧方冲上去抱住言俞，混子头头赶忙拧紧拿刀的手腕用力一扭，言俞吃痛，掌心松开，小刀掉在地面。

拳馆，舒星认输瘫坐在地上。陈述还没发泄够，想留下再独自锻炼一会儿。

没等陈述找好沙袋，接到电话的舒星向擂台上的陈述大喊一声。

“陈队，安防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