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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四十二(终):青山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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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心中举棋不定,便想着先离开此地,再去城中找寻那二人的落脚之处,不料他正要离身,耳畔竟又响起那道声音:“你不在乎真相,不在乎孟涯,也不在乎幻境之中的萧镇,那他呢,与你定情相许、恩爱十年的萧镇,你可是在乎?你此时若走,他便真是回不来了,三十三重天外、七十二司狱下,任你寻遍三界,都再难觅他影踪。”

沈念掐诀动作一滞,也不给他挑拨机会,直冲冲道:“你这老妖真是阴魂不散!你又附身在何处?”

“我只是想再劝洞主一遭。”那声音又恢复原状,仍是雌雄莫辨,也听不出一丝急躁,“你那情郎几番失忆,皆是孟涯的手笔。他早将萧镇的情劫定好——对了,那傅小姐身怀阴气,乃是孟涯从鬼域内请来的帮手,今生下凡也是为渡劫赎罪,想必洞主也是不知。孟涯早将所有的情形算计在内,谁主谁配,各司其职,早已算定,他又怎能允你……这样一个手下,乱他劫难呢?”

“他此番引你去寻那只蛇妖,待你回了观音庙,他早将一切掩盖,又要骗你回至凡尘去护萧镇。可是……洞主身上三重封印皆毁,你那情郎又如何能回得来?”

沈念压着怒意:“你这话是甚么意思?仲亭他……他与我身上封印又有何干系?”

“我再多言,怕洞主又要怪我挑拨离间。你何不自行回了观音庙,听听那孟涯是如何说的?”

沈念强作镇定,反唇讥道:“这便是你的目的,说了这么多话,便是要将我引回观音庙?可笑啊可笑,你这老妖果真法力不济,只能附身于人,你若真有本事,怎还会在此花言巧语,只怕早就出来与我相斗了。你要骗我回去,莫非是觉得我会临阵倒戈,助你加害孟涯?”

那声音稍顿:“洞主既不会倒戈,又为何不敢回至观音庙?你心中仍是畏惧真相,你能接受薄情寡义、一心算计的孟涯,却不敢承认萧镇再难归来,更不敢接受萧镇变作幻境中那副模样,即便他才是真正的萧镇。”

即便沈念知晓这妖物惯会蛊惑人心,却仍叫他说得心内发凉,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慌慌张张跑出樊府,见外头依旧是雷声大作,而漳邺城中家家门户紧闭、街上更是空无一人。他心内忽的一酸,甚么都不愿多想,竟是痴痴然往东城街走去,待走了两步才猛然顿足,想起沈府血痕尤在、弟妹性命尚忧,而仲亭……仲亭还在京城,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真相……比之天雷劈身又如何?”沈念轻声说道,他抬眼望天,又将手指缓缓伸至舌下,将那避雷珠勾至唇边。

天上的惊雷猛然压近,沈念却是不藏不躲,他目光发直,待那天雷近至眼前时才卷过那避雷珠复又含至舌下。他紧紧捏着拳头,牙齿也磨得吱吱作响,神情痛苦无助,良久才泄了气力,复又在地上划了一圈,跨步入圈,转瞬不见。

观音庙内,狂风大作。

孟涯神情冷漠,眉宇间还隐约有些不耐。他先是抬眼看了看天上闷沉的惊雷,后才转身看向主殿,略一挥袖,便将两根横梁掀过,开口道:“你能逃过天罚,也是侥幸。”

观音像并无动静,眼眶中两只诡异的黑眼珠也是一动不动,只是细细一看,便能发现这石像面上已有了几道裂痕。

孟涯好似浑不在意,缓缓道:“你魂魄不全,再等也是无用。只可惜了当初为你超度的那位高僧,不仅为你塑像,还刻意将你的魂魄封印于佛珠之内,便是为了除你戾气、渡你业障。”

“可叹高僧不知,凡人的供奉祈求不仅未能涤荡戾气,反叫你汇集了世人恶念,尤以嫉恨为盛。你借此力修行,束缚渐破、魂魄生念,欲来找我寻仇,只是我不曾想明白,你变成如今模样,是积山天罚所致,为何偏来寻我?”

孟涯说至此处,微微一顿:“你怀疑是我杀了积山众妖?它们之中有你亲眷?”

观音像微微一抖,石像身上掉下些许石屑,这也是它塑身以来头遭开言:“若不是你,还能有谁?众妖皆已湮灭,除了你,还有你那同胞兄弟。他灵识未开,怎能躲过天雷?必定是你暗中护佑,是你杀了他们,是你。”

此声中夹带怒气,引得四周狂风呼号,也将孟涯身上官袍掀得猎猎作响,可他身姿不变,只是轻笑出声:“你来杀我,是为当积山之主?”

“等你死了,积山灵力自然尽归于我,我如何做不得积山之主?”

“可惜……山中世界,终究与你所想不同。”孟涯笑意不改,“只你有一点说得不错,山中妖修,确系死于我手——虽非我亲手所杀,却也因我而死,而你,也早该死在积山。”

石像抖得更是厉害,也不知是怒是惧,孟涯却仍未出手,只是定身不动,直至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他才稍稍侧首。

“阿弥陀佛,施主从何处而来?若要拜佛求香还请随老衲前往前殿。”住持静慧站在身后,面容蔼然,正朝着孟涯合掌行礼,好似浑然未觉前方异样。

孟涯往后一眺,见其身后还有五名僧人,皆是合掌含笑。

孟涯见状回道:“偶过此庙,下马敬拜,有劳师傅带路。”

这几名僧人闻言走上前来,路过孟涯时还施礼一请,欲向其带路。孟涯微微颔首,待落在众僧身后时才开口道:“为虎作伥,非高人所为。”

众僧一顿,身子不曾动弹,脖颈却是缓缓转动,竟是将头掉了个个儿,转看孟涯。那人笑曰:“此刻超度,尚可入轮回。”

众僧不言,孟涯这才挥袖一摆,众僧叫他定在原地,身上竟是发出噼啪声响,待这动静停止,眼前六人已然变作了六尊铜佛,都是那弥勒模样。孟涯见状,自袖中飞出一道符纸,堪堪停在众僧身前,这符上干干净净,却凭空迸出一道金光。几尊铜佛叫其一照,都是惨叫连连,不多时便自脖颈下裂了个粉碎,只剩了六颗佛头滚落在地。

孟涯将符纸收回,那上头分明多了几道字符,他却是看也未看,一抬手便将其烧了个干净。

“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观音像冷冷道,“竟连他们的一缕残魂也不放过。”

孟涯不多理会,不过片刻,又听得后头轰隆作响、地动山摇,孟涯将视线一转,透过藏经阁往后望去,见那北墙竹林内塌下一个大坑,坑中正有几具破败残躯自土中爬出。

孟涯只看了一眼,便摇头笑道:“你将庙中僧人的魂魄抽离,将其锁在铜佛内供你驱使,又将其原本躯壳制成器皿,供养魂珠。只可惜这几人中唯有住持静慧有些本事,也只有用他身躯养出的魂珠可供你使用。”

那观音像却是不以为意:“这几人本就无用,不过是养来为我看护身躯罢了。”

孟涯挑眉道:“你在梁朝皇帝体内也曾埋下一颗魂珠,以天子气运灌养,看来是那枚珠子用处最大。”

“……那老皇帝太难哄骗,耗费了我许多精力才叫他心甘情愿服下魂珠。”

孟涯微微颔首:“心甘情愿,此四字确系世间难题。”

他神态自若,仍是无有动手打算,反是挥手化出了玉桌棋盘,自己坐于桌前自弈品茗,好似在与老友闲谈般,问道:“你如今七魂已归,还有六魄又在何处?”

那石像隔了良久才出声:“你不动手来杀?”

孟涯并未看他,只是望向天边惊雷,道:“时辰未到。”

他转头见这观音塑像已裂,更是笑道:“我在此等候你魂魄归来,一起除之,才绝后患。”

“……你不过是借积山之力,凭甚如此狂妄!”观音像闻言大怒,嫉恨之心又起,“即便我今日杀不了你,你所留计划也已告破,孟涯,你注定难登仙途!”

孟涯这时才收起笑意,他双目微垂,盯着桌上棋盘,冷声道:“你算甚么东西,坏我计策之人并非是你……是我低估了青蛇。”

说话间,突见天边惊雷忽而压低,孟涯双眉微敛,往正门处看了一眼。

“你将归神法咒藏在那蛇妖身上,是信他,还是防他?”观音像趁此开口,却见孟涯始终偏着脸,便愈加捉紧道,“那蛇妖身上三道所谓的封印,不只是封住他的灵力,也是封住你的神识,待他封印一破,你的神识便能归体。”

“你先前算尽一切,才布下如此骗局,可如今你的神识既已归体,又岂能再一次规避天道、重归凡间?你将那青蛇引离此地,不就是怕他知晓真相,不再助你?”

孟涯姿态未改,只是在其说罢后摆袖起身,望向远处道:“你不曾寻到那妖孽?”

几步开外,但见沈念鬓发已乱,落泪无声,他一双眼毫无生气,却又紧盯着孟涯不放,道:“他所言,可是实情?”

孟涯转眼扫过沈念颊畔泪痕,神情不改:“我先前便与你约法三章,要你少生事端,决计不得破开封印。”

“你在此现身,你、你在此现身……”沈念急急喘了两声,噙泪复道,“当初在那傅府暗河中也是一样,是因我身上封印已破,才会助你现身,难怪……难怪你会说那句话……”

——若非借你之力,我也不会来此。

沈念凄笑两声,喉中却似叫利刺卡住,疼痛难忍,再难出声。

可笑他心心念念了许多时日,连做梦都想着与仲亭团聚,却不料害死仲亭的不是别人,竟然……竟然就是他自己!若早知如此,他便是死在幻境之中,也不会破开封印……至少、至少那般仲亭还在,不论往后如何,至少他能记着自己。

“你说过他会回来,你骗我……从头至尾,你都在骗我……”沈念望着孟涯,摇头泣道:“我的仲亭……我的仲亭回不来了……”

他眼中怨恨渐生,那观音像见其如此,忽是剧烈震颤起来,只见一尊极是古怪的肖人之物挣破石塑,他浑身上下无有肌肤,反是布满了树皮一般的虬结之物,双手双脚也化作枝干往四周延伸,那颗头颅更是拼了命往上生长,长了足足六七丈高,俯瞰其下,怪笑连连。

便在此物顿生剧变之时,北墙竹林中的那几具残肢败体也是猛然倒地、抽搐不停,皆自喉中飞出一枚佛珠,好似叫甚么东西吸引住一般,直直撞进那妖物体内,即刻便消融不见。

孟涯此刻瞧见它真身,面上也无波澜,只道:“难怪当初你能躲过一劫,原来是只树妖,雷劈桃木,九死一生。”

树妖也不多假装,狠狠道:“那老皇帝已死,我那魂珠已是归体——他身上龙气真也好用,果叫我法力大增。孟涯,你当初侥幸得了天助,才有今日之威!却也该知风水轮流转,到了此时此刻,我未必不如你!”

他说罢,周侧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那树妖身上分出层层枝杈,好似利刃一般刺向孟涯。却见孟涯袖内起风,不劳他动手便已钻出数枚符箓,贴在那枝杈之上,各自迸射金光,不消片刻,那符箓便自燃而起,逼得树妖断枝求生。

孟涯却未多看一眼,反是朝沈念道:“你若与我义绝,也该在此妖除后。”

沈念却是失魂落魄,再不言语,只他耳畔却又适时起了声响,正是先前诱他来此的声音:“如今知晓真相,洞主可愿助我?”

沈念眼眸一动,稍稍看了那树妖一眼,又听其道:“我还有一枚魂珠,暂放洞主之处。”

沈念冷笑一声,回道:“还有一枚魂珠,也是你最为要紧的一枚魂珠。其余珠子都是为了接近仲亭身旁之人,只有这一枚,叫你费尽心机,欲借鲤妖之手假意献与仲亭,那珠子便是为了附身仲亭所备,只可惜,临门一脚时现身的却是孟涯。”

那声音一顿:“洞主果有大智慧。”

沈念轻启灵台,将那玉盒不动声色藏于手中,他的眼睛始终望着孟涯,又道:“我若助你,可有甚么好处?”

“待我杀了孟涯,便分出其神识一抹,赠予洞主,洞主可与情郎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永不分离……”沈念失神念道,又想起了当初萧镇的许诺,面色黯然,“可凭借你的本事,即便我将魂珠予你,你当真能杀得孟涯?”

“杀不杀得,洞主一见便知。”

沈念足步一动,却是往庙外退去,那声音忙呼道:“洞主何往?”

孟涯亦是皱眉不语,沈念看着他,忽而开口,语调不再含糊,反是清晰可闻:“我的仲亭已死,你也难登仙途……孟涯,你算计了许多,可曾想到这点?”

他仰面忽起一笑,便将手中玉盒往那树妖枝干上一抛。

“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待我魂魄归体,你又岂能赢我?”树妖大笑,又转而看向沈念,“有劳洞主助我。”

这树妖的笑声粗犷难听,浑不似先前梵音动听,他笑了一阵,声音却是猛然一滞。

转而却听沈念扬声大笑,他面颊泪渍未干,笑声中也是带了几分哽咽,他瞪着那树妖狠狠呸了一声:“你这老妖贯喜用幻境惑人,叫我受了几番苦楚,怎么今日反中了我的计谋?怎还会信我会助你?你怎不睁大狗眼好好瞧瞧,瞧瞧那盒中之物究竟是个甚么?”

玉盒之中静静躺着一枚小珠子,石头一般,乃是孟涯所赠避雷珠。

那树妖还未及反应,孟涯却已是闪身上前,他眉宇含怒,沈念见之却是浑然不怕,他早就做足了准备,直直看着孟涯,笑着落下两行珠泪:“你的东西,我才不要。”

此言一落,他便将藏于手心的符咒狠狠一捏,眨眼间便逃出庙去。孟涯伸手一捉,却只捉住了他衣袖一角,嗤的一声将那布料扯下。

孟涯一愣,好似从未料想过一般,竟是愣在原地。而观音庙外却是响起了震天惊雷,那逡巡许久的天雷总算候到了来客,一旦劈下、响动九天。

那树妖也在身后吼叫:“此珠并非魂珠——”

孟涯缓缓回首,他面无神情,看向树妖道:“魂魄归体,你便是我的对手?”

他抬手一挥,又自袖中变出三把宝剑,这宝剑起先只有一臂长短,却是迎风胀大,而后足足变作五六丈高,几是同这树妖一般大小。

孟涯咒诀未掐,只是抬目看了这树妖一眼,三柄宝剑便直冲冲往其身上砍去,一柄砍头、一柄截腰,还有一柄则是往其树根下刺去。

一时间只听这树妖惨叫连连,他身上灵力却似金丝牵扯一般,竟是尽数汇入孟涯手中。孟涯双眸泛着金光,不再看其一眼,只道:“我才是积山之主。”

他言罢挥袖而去,而这屋外惊雷阵阵,待他破庙而出后反是雷声渐小。只这雷鸣电闪仍响了一夜有余,待外头天明尚休。

可任凭众妖相斗、雷劫不休,对凡间百姓而言也只是天降异象、闲时谈资。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潮江畔便已有渔船三两,一渔夫立于船头,朝着另一人说道:“哎呦我说,你可瞧见那雷……劈了整整一宿,到了今早上才停,吓得我家那婆子扯着衣角不叫咱出门去。我就吁她‘天上打雷咱也得吃饭呐’,好歹将她骂住了。你且说说,也不知是哪位神仙在上头争斗,弄得人间不甚太平,反叫咱们平头百姓吃苦。”

“怎敢说这话,小心那神仙爷爷再劈一道雷,把你这老棺材劈没了命!”

两人骂骂咧咧、说说笑笑,又说了几句老天爷,转身才见江畔坐着个白发老翁。二人见他面生,便上前问道:“您老康健,怎么一大早上便来钓鱼,也不怕叫雷给劈着?”

那老翁捋胡笑道:“这时辰正好、正好。”

两渔夫见他渔具在旁,便凑上前瞧了眼竹篓子,问道:“时辰好,可是钓着甚么大鱼?”

却见那竹篓内无有鱼虾,反是盘曲着一条细蛇,一动也不动。

渔夫吓了一跳,退身道:“您老是个捕蛇的?这行当可是险呐。”

老翁也不答话,只是阖目垂钓。

两渔夫也不自讨没趣,正是要走,却叫那江风吹了满面,冻得直哆嗦,不由骂道:“今日这风怎么恁大?”

老渔翁猛然睁开双目,哈哈一笑,收了渔具,转朝两人摆手告辞道:“是我那故友寻来啦,可不敢多留,可不敢多留呦。哎,两位留步——”

白发老翁将一锦囊塞至那渔夫手中,笑道:“留此一物,还望二位替我转交故友,便与他道……‘此物为你二人所有,若要寻人,便以此玉为介’”

老翁说话间又拍拍那竹篓,低声哼唱道:“别情浓似酒初醒,梦里依稀记未真。离时未解惆怅意,还只青山似故人。”

待江风渐小,两渔夫睁开眼一瞧,却见江畔空空荡荡、再无一人,只有江水不时拍上河岸,更带起丝丝寒意。

“这、这是个甚么东西?”两渔夫回过神来,互看一眼,小声道,“莫不是真碰着神仙了?”

“那这东西……不就是……”二人咽了咽唾沫,到底经不住诱惑,手指往那荷包束口摸去,刚要有所动作,却觉手指一阵剧痛,十指似是叫人连根斩断一般。

二人倒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不住打滚,而原先叫他俩个捏在手里的锦囊却不知何时悬在了半空,又轻而易举教来人握在了手心。

孟涯攥紧此物,临江而立,他不言又不语,浑身却萦绕着一股与其淡泊神色截然不同的戾气,待这锦囊中的灵犀宝玉传来阵阵热意,孟涯才稍稍偏转眼珠。

灵犀宝玉能判世间姻缘,从不出错。

孟涯敛眉沉目,衣袂一挥,再无踪迹。

而他身后两个渔夫总算停了翻滚动作,双双昏死了过去,待到再有渔人来岸时才将其唤醒,问其经历,却都道迷迷糊糊记不真切,旁人便笑说是江风寒凉吹晕了脑子,几人嘻嘻哈哈一笑而过,也不再为这等小事较真。

直到大梁覆灭、新朝又诞,都再无人知晓此间故事,也正应了那句‘惟青天明月照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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