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行昭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整个楼道是静的。
乔燃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狠狠拽住,整个人像被定格在原地,迟了半拍才扑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下楼梯,跌跌撞撞地扑到他身边。
“行昭……褚行昭你别睡!”她撑着他的头,指尖止不住地颤抖,胡乱擦着他额角流下来的血。
他昏着,气息极轻,左臂下方被撞断的金属护栏扎穿了一小块皮肉,呼吸跟纸一样浅。她看见他的腿微微扭曲着卡在楼梯平台边缘,右手下垂,骨节白得发青,整个人像是被风抽干了血。
“救护车!叫救护车!!”她回头喊。
江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立刻通知急救!启动备用医疗通道!”他一边下令,一边亲自带人冲上楼,留一组人手原地守住褚行昭。
而那边,褚沂阳已经冲上天台。
螺旋桨的轰鸣声掀开天光,直升机在天台边缘半空悬停,风压巨大,将地面工具吹得翻滚不休。他朝着登机点奔去,衣角翻飞,神情狂乱。
“快!快把绳索放下来——!”他吼道,伸手去拉高空垂下的软梯。
就在那一刻,四周天台入口的四道门同时被撞开。
江弋的人冲入,有人举枪,有人冷声命令:“不许动!”
他原本安排的两名亲信也已经被制服压制在地,直升机上飞行员犹豫了半秒,最终在通讯耳机中听到“目标无法控制”的指令后,果断拉高机头,直升机旋翼轰然加速,腾空而起。
褚沂阳眼睁睁看着唯一的退路升空,彻底断了。
他抓着梯绳的手滑落,眼睛一片血红。
被江弋的人控制时,他还挣扎了一下,但终究体力耗尽,被人按在了天台边缘。他大喊着要见褚承宗,嗓子都喊哑了,没人应声。
这场赌局,他输了。
彻底地。
*
与此同时,医疗团队抵达楼下。
乔燃已经将褚行昭的头轻轻垫在自己膝上,试图帮他调整呼吸,但他呼吸微弱,眼睫几乎不动,额角血不停往下淌。
医生迅速接管现场,测血压、心率,紧急清创、建立输液通道,初步判断——重度脊柱损伤,极可能为颈段。
“呼吸道要开放!你们小心他的颈椎,别乱动!”医生吩咐。
乔燃被轻声劝开,但她的手始终抓着褚行昭的指尖,一刻没松。
“他会没事吧?”她问,声音虚得像风。
没有人能立刻回答她。
*
褚行昭被紧急送入重症监护。
当天下午,经过紧急影像检查与神经评估,确诊为颈椎第5节爆裂性骨折,脊髓完全断裂。
瘫痪,永久性,不可逆。
而褚沂阳,则在当天被以“非法持有武装、涉嫌绑架胁迫商业继承人”等罪名带走调查,送往专属羁押场所。
直升机飞走了,风声却像是还在楼顶盘旋不散。
*
消息像被丢进湖面的大石。
不到两小时,褚氏集团总部外围即收到不明渠道流出的匿名爆料:“褚行昭从高处跌落,已失去行动能力。”
在确认核心成员确实住进医院、褚沂阳被警方带走之后,外界终于意识到——褚氏的继承局,不仅摊牌了,还在一夜之间彻底换了牌桌。
而掌牌的人,或许再也握不住那副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