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程唯来说,比任何感谢都更有分量。它意味着信任,意味着邓寂愿意为了他们的合作挑战自己的极限。
那天晚上,程唯辗转难眠。他拿起素描本,开始画下记忆中的邓寂,在河畔月光下的侧脸,眼中映着水光的模样。画完后,他在角落写下一行小字:“他眼中的世界,比任何人都更绚烂,也更疼痛。”
第二天清晨,程唯顶着黑眼圈来到旧工厂,发现邓寂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仓库中央,他们的参赛装置被拆解成几个部分,邓寂正跪在地上调整一个电路板。
“早。”程唯放下咖啡,“通宵了?”
邓寂抬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需要改进系统。昨天的演示暴露了三个薄弱环节。”
程唯蹲在他身边,递过一杯咖啡:“先休息一下。我们有两周时间。”
邓寂接过咖啡,罕见地道了声谢。程唯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轻微颤抖,过度疲劳的迹象。
“听着,”程唯按住邓寂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工作,“我们需要谈谈决赛的事。关于……你的状况。”
邓寂放下工具,等待他继续。
“我查了一些视觉感知综合症的资料。”程唯小心选择着措辞,“强光刺激可能会加重症状。决赛的灯光要求比初选更高,我们不能冒险。”
“我已经计算过风险系数。”邓寂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详细表格,“增加25%的药量可以将敏感度降低到可接受水平,副作用在可控范围内。”
程唯扫了一眼那份精确到小数点的分析,胸口发紧:“这不是数学题,邓寂!这是你的健康!”
“这是我的选择。”邓寂合上电脑,声音出奇地柔和,“第一次有人……不害怕我的世界。我想让更多人看到它真正的样子。”
程唯哑然。他注视着邓寂的眼睛,那双通常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此刻竟闪烁着某种炽热的光芒。他突然明白了,对邓寂来说,这不仅是一场比赛,而是一次向世界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一次不再被当作怪胎或病人的机会。
“好吧。”程唯最终妥协,“但我们要制定安全方案。如果你感到任何不适,立刻停止,没有商量余地。”
邓寂点头同意。两人开始重新规划决赛方案,程唯负责调整灯光角度和强度,确保不会直接刺激邓寂的视线;邓寂则修改控制系统,使程唯能在必要时完全接管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