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一口气被何昭君堵得不上不下,只差当场就要憋出病来。
哪个女娘不想夫家门楣显赫,不想未来的郎婿显贵发达?若不是他一门心思扑到了何昭君身上,把那些明里暗里递红线的都给拒了个干净,这会子只怕越后的宫殿里早早围满了说亲的人家。
偏偏何昭君也不知道看上哪路的乡村野夫,一门死心眼地就想过清平日子。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清平日子?真正能过上闲散日子的除了早年立下赫赫战功,又怕君王忌惮的几个懂事的诸侯王,拿了一堆金银珠宝百事不过问。可那也是人家家里早年打下的基业!她何家现在还在朝为官,一个独女还想出去躲清闲?
文子端抓心挠肺,恨不能把何昭君的脑子掏出来熨熨平就好。
偏何昭君毫无知觉,仍然自顾自说道。
“再者,若按殿下所说,妾所嫁之人有变心之可能。那殿下呢?倘若那山间莽夫变心,妾还可与之绝婚,或者直接处置了那女子。可若是殿下变了心呢?纵使贵为皇后,也不可随意处置其他嫔妃吧。殿下此时待妾之心,妾信!可是,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人心会不会变呢?待那时妾又当如何自处呢?”
文子端一瞬不瞬看着何昭君,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一直在害怕。你所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基于最差的结果一定会发生,而一旦发生了最差的结果,你也能解决的范围内。所以你不敢试,不愿赌……”
被文子端赤裸裸地揭穿了想法,何昭君有一瞬间的怔忪。或许这个思路连她自己都未发现,然而乍一下被文子端挑破,心中忽而有些恍然。
她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妾原也未悟透这层,只不过刚刚被殿下一说,倒也所觉甚是。倘若当真日子过不下去,还可和离。我也可带走自己的孩子,阿父和阿兄必也愿意收留妾。妾也还是可以回到何家。如是一想,倒也是不错的。”
何昭君说着,不自觉还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子端一旁看着,双手握得死紧。深深呼吸,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昭君,说到底,你不过是害怕没有退路罢了。倘若,我愿意给你退路,允你在嫁我之后可以选择绝婚,允你可以回到何家。你可愿嫁我?”
何昭君一愣,眸子游移不定地看向文子端。
这种事情……她当真没有想过。
“可这……妾又凭何呢?”
何昭君疑惑地问道。
文子端豁然从袖中掏出了锦盒,一把打开来,然后双手递到了何昭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