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这一生,有些人是陪你看日出的,另一些人是陪你看日落的,就像有些人只能陪你看月色,没能陪你等待明天的第一道曙光。然而,到了人生最后的一抹黄昏,你念念不忘,始终牵挂著的,是那个陪你看日出日落,还是陪你看尽夜色的人?
——张小娴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可得,曾经林泠认为自己此生都不能企及的,时光正在用另一种方式给予。
【正文】
严实的窗帘遮挡了窗外的阳光,窗子也被死死严密的合着,一丝风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这是林泠不眠不休的第三天,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但她不觉得困,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一双瞳孔里没有往日里的光辉,她望着满室凌乱的画稿被成团的堆积在垃圾桶旁,心口似乎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三天里没有人来问候过她,即便有她也是不会去理会的,她从事服装设计行业已经四年有余,这四年来她似乎是活在光环之下,几乎由自己经手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不被大众热爱的,但是这几天来,她却是半点灵感全无,这于服装设计师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林泠颓然的坐在地上倚靠着身后的办公桌,怀里死死抱着一本杂志,这本杂志看上面的痕迹想来也是有些年头了,林泠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的人,目光里有缱绻和无奈。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林泠如同呓语一般念叨这句话,声音中透出了沙哑和疲惫,她不断重复着,念着念着不知何时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顺着面颊滴落到杂志之上。
三天之前,她和她名义上的母亲闲望舒见过面,她的这个母亲还是同她小时候的印象一般强势,纵使林泠被她早早送回了生母身边,但是林泠还是打从心底畏惧她的。
这个母亲自打林泠出生就不喜欢林泠,如果不是闲望舒不能生育,只怕是林泠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而她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女。
只因为林泠是林氏集团的唯一孩子,所以婚姻便不是由她自己做主,她起初反抗过,但是闲望舒却拿白陆英的病威胁林泠,白陆英患了肺癌已经是中期,如果切断了资金链白陆英只能等死,林泠为了自己生母也不得不从。
林泠机械化般从地上吞吞爬起去拉开窗帘,她的下肢有些麻木了,挪移到窗子旁边便已经耗费了许多的力气,她缓缓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光辉射入屋内,这缕光将林泠的眼刺的生疼。
她是怨怼的,也是感激的,如果不是闲望舒她不会要作为商业联姻的工具,如果不是闲望舒她不会在前半生里遇到那个顶好的人,做了一个迄今都不愿醒的梦。
林泠用了许久才适应窗外的光亮,手臂微微使力将窗帘全部拉开,昏暗的屋子此刻被阳光暖暖的照射,随后又将窗子打开任风吹动着屋内的纸卷,林泠从来不是一个长久缠绵喜悲的人,生活要继续,梦里的那个人此生即便相见便也许久之后了。
林泠将怀里的杂志继续尘封在办公桌的最里层,然后蹲下身一一拾起被自己丢的散乱一地的画稿,有的是被林泠画了一半因为浮躁气愤从而混乱涂抹的,有的是刚刚画完就被林泠碾成团丢弃垃圾桶旁。
林泠许是太累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办公桌上放置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画稿,画稿上的衣服依旧是不如林泠的意的,但是在画稿的末尾处被林泠设计时不知不觉签上了沈如故的名字,从而才得以幸存。
但是这张画稿是不能面世的,它只能被林泠一个看见,这个人是林泠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知道。
林泠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将沈如故的名字裁下,望着看了许久久到林泠都快不认得这三个字了,才横下心将纸片剪的再也拼凑不起来才放下剪刀。
风携带的暖意将林泠面前的碎纸片吹散,林泠下意识伸手去抓可伸到半空中又僵住了,待到风已然把碎纸吹得不见踪影时才把手无力的垂落。
本就是不能面世的,任风吹走了,也好。
林泠打开被自己关机了好几天的手机,手机里面有二十七未接电话,十个来自云梦卿,十四个来自白陆英,三个来自闲望舒。
林泠封闭了自己三天和外界全然断了联系,她本以为最关心的她只有云梦卿和白陆英,没想到居然还有闲望舒,想来也是为了和她谈联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