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三点二十五,这个时间母亲在化疗,云梦卿在午休,而闲望舒,林泠不想主动去找她,这是林泠第一次想要逃避。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林泠稍稍低头,这打进来的人便是自己此时此刻最想逃避的人,林泠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准备不去理会铃声的吵闹和震动,她太累了,此刻只想什么都放下好好睡一觉,即便她有中度的失眠症。
工作的压力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如今联姻的事情更是把她的神经上的那根弦扯的更加紧,让她整个人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
其实林泠清楚的,人这一生成名太早会变成负担,那些所谓的荣誉就像一根绳索套着她的脖子,她松不开,越往高走勒的越紧,总一天会承受不住而窒息。林泠的天资本就比常人高,若想出名,轻而易举。
门在林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开,林泠原本快松懈下来的神经此刻又紧绷了起来,进来的人,林泠再熟悉不过。
闲望舒一只手拿着手机轻贴于耳边,另一只拿着林泠工作室的钥匙,闲望舒望着林泠,林泠的手机一直在响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林泠也没有接的意思。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这辈子都不接我电话?”闲望舒越过了满室的狼藉,平静走到林泠面前,将自己的手机放到林泠的桌子上,原本响起的手机也恢复了宁静。
林泠不想回答闲望舒的问题,这个问题本就没有回答的意义。
“林泠,你姓林,你但凡一天姓林,这辈子你都逃不出命运。”这语气和还是和林泠印象中的闲望舒一模一样,她对着林泠的时候,更多的不是询问,是命令,是作为林家当家主母的命令,从来不容林泠拒绝。
“您自我一小就把我丢的远远的,这些年来我很感谢您愿意出资救我的母亲,但是您用这一点来威胁我作为商业联姻的工具,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闲望舒听到林泠的话似乎是听到一个不足轻重的笑话一般,惹来了闲望舒无端的一笑“卑鄙?商人无利而不往,我既然愿意出资,你付出点代价也很正常。”
“所以这个代价就是我的婚姻?”
闲望舒没有回答林泠,她看着林泠的时候是居高临下的,闲望舒从来不会用同等的姿态去看林泠,闲望舒骨子里的傲气在经年的摸爬滚打中早就浑然一体。
这段沉默让林泠明白,闲望舒对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似乎每次见面,林泠和闲望舒都是锋芒相对,可是最后妥协的永远是林泠,她们从来就不像母女,实际上本也不是母女。
闲望舒看到了林泠眼底的乌青却是对此只字不提,林泠的失眠是和神经衰弱挂钩的,这四年来林泠都是被她所处的光环所磋磨的,旁人也帮不了她。
“今天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到时候我不希望在看到你现在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毕竟林家的女儿,走出去不能失了体面。”
闲望舒说完拿起手机走了出去,这几天谁也联系不到林泠,这一趟倒还是麻烦了闲望舒。
林泠对于闲望舒的话好似是听进去又似没有,时间静悄悄的过,从太阳的光辉上爬过走到林泠的脚边,满室寂静。
滴答滴答,仿佛是时光淌过的声音,林家的女儿走出去不能失了体面,这句话是命令也是桎梏。
林泠打开衣柜挑了一件中规中矩宝蓝色的连衣裙,为什么选宝蓝色,因为宝蓝色能提显气色,而中规中矩只是因为林泠知道自己即将要去见那个要和自己消磨一生的人,林泠不想让他太惊艳,不然日后的时光会过的很累。
尚有睡意早就被闲望舒所驱散了,此刻的林泠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只想静静的等待一切的顺其自然。
天色暗沉,薄暮冥冥,闲望舒的派的人早就在等在了门口,而林泠也如闲望舒所期望的将自己收拾的妥帖得体,唯一不能遮盖的是眼底的乌青和眼睛里的红血丝,林泠的妆化的很浓但也隐藏不知她从身至心的疲惫。
林泠虽然头脑昏沉但是意志清醒,她不是悲观的人,林泠只希望自己即将要见到的那个人不要太让林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