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兜里掏出一包小饼干,拎着在她眼皮底下晃了晃:“赌场门口顺过来的。听说你没去吃午饭。”
何千撇撇嘴。饥饿感瞬间噬咬上来,胃一阵痉挛。她没有多想,举手去接。
“花老板给了你小炸弹,带了吗?”令楚星把小饼干一举,何千扑了个空。
“快给我。”何千饿惨了,对令楚星的戏弄,禁不住恼火,“那是花老板给我防身用的。”
“我什么都没敢带进来。我没你那能耐。”令楚星没再为难她,看着何千撕开包装袋,咬了口饼干,“一个就好。”
令楚星在看着自己吃。
光线很昏暗,她看不清令楚星的表情。不知是臆想还是直觉,她觉得她像在打量猎物。
“我拿去吓吓他。”
“嗯,反正我也不会用。”
其实花狸子是教过她怎么用的。薄薄一片,贴在墙上,随时引爆。
威力不算特别大。
何千算是答应了。吃东西腾不开手,令楚星下意识替她去拿。
她会不会把东西放在口袋里?令楚星摸索着包臀裙两侧,这种衣服也不开袋子。
!!
何千往后跳了一步,撞翻一打叠起来的扫帚。
仗势欺人!
她脸瞬间发烫:“干……干什么?”
“啧。”令楚星无奈,“你倒是给我。”
何千白了她一眼。
借着高窗一点光,她看见她面具之下神色慌乱。
令楚星眸色暗了下去,这种时候,这个女人还有心情计较这些。
“出去。”
何千小声命令。
“给人看见不好。”令楚星懒懒回应着,忽然间有恃无恐,弯下腰,贴近几分,“快拿出来吧。”
颈上,红色珊瑚珠串贴肉戴着。花狸子是个守信用的,第二天真就爬到床底给她捡齐了。
怕什么呢?她令楚星是什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我可不像她们一样好骗。”何千冷笑。
不知是什么原因,面前的女人靠的越近,她心跳越快。她的呼吸似乎带着媚l药的成分。
奇怪,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
她想起那日令楚星接过文羽手中的行李箱,轻轻一让,扶她出门的那个瞬间。她让一切暧昧动作合理化,所有看似迫不得已、且十分抱歉的过近距离,实则都是精心策划的享用时刻。
何千习惯做七窍玲珑的旁观者。是不是好色之徒,不必纠缠第二眼,更不必深入了解。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她在说什么?什么好骗不好骗。
令楚星没有接话,审视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
什么珊瑚珠子、旗袍拉链的,令楚星不从来都是个受邀请者么?什么理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
她不从来都扮演被动者么?
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创造机会,趁人之危。最不可理喻的是,还有这么一副讨人喜欢的皮囊,拒人千里之外的眼色,和看着十分老实木讷的性格。
**,就喜欢白占便宜。
何千不屑,在拥挤的空间中扯松领带。
制服白衬衫金色镂花的扣子在指尖解开,淡花香的香氛随体温散溢。她看见令楚星的冷静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有本事,装得脸不红心不跳。
网络工作者的身体果然不像她们这帮天天浴血奋战的。白皙嫩滑,完美无瑕。一点美人痣落在肩头,让人有了用目光去评判的借口。
文羽的腰,何千的肩。花老板踢人的力道。
她收藏过。
何千从深深藏好的内袋中夹出一个正方形黑色薄片,递到令楚星手里。又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下次不要放那么深。”令楚星奚落地接过,“口袋里一揣就行了,要用的时候掏起来方便。”
转头塞进围裙底下作战服的口袋,就去摸门把手。
恶心。吃完就走,嘴都不擦,还装得毫不在乎。
领口被一把拽住,何千没用很大力气,一把把临阵脱逃的令楚星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手肘一下磕到了何千身后的墙上,衣襟起了摩擦。她忍着笑,呼吸颤抖。
干什么?她自己不清楚吗?
何千并不是那种吃过一块饼干就有饱腹感的人。血糖不稳定只会让她感觉更加饥饿。如果没有把握不被看穿,就别去招惹。她想必没有被上过这一课。
她拽着令楚星的领口往下拉,她没有反抗,脸颊贴到脸颊,隔着层硅胶,还是能感到热。
“你要是死在下面,我怎么走?”
“按照原计划走。”令楚星的鼻尖蹭着她的皮肤。
好香,和李渊和一样浮夸的女人。这些和上流社会沾边的东西没一个干净。
头晕,她香水过敏,特别不能近闻。那种窒息感噎得她眼神更加空洞。她像条缺水的鱼一样呼吸,狭小的空间中温度在上升,她很想逃走。
何千已经松手,可她走不了。
在荒山遇到狼的猎人,以命相搏,并无他法。不过两败俱伤。
何千是那个不会绕路的。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她反咬一口。
令楚星贪腥总有个度。
后腰被一把搂住,她错愕之下没有站稳,跪了下去,踢翻了身旁一堆杂物。灰尘和污渍七零八落地飘到身上和发上,她下意识为她挡。
但她已经把她死死地压在墙角了。想站起来,却害怕重力会压疼她。一时间愧疚的心慌意乱和色即是空的清心寡欲在身体里打起架,倒是半分没想到何千的诡计。
“我害怕。”
耳鬓厮磨,交颈低语。她不害怕。她听得出她不害怕。
“已经帮你安排干净了。”令楚星咬着牙,想挣扎,却不得要领,“要死也是我先死,有什么好害怕的。”
耳垂忽然被她咬了一口。令楚星浑身一颤,想喊出声,却硬是忍了回去。
“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