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封 无灾的确在看他,并且在他看过去时还掩饰的躲闪,动作间是没藏住的僵硬,白眼下乌青明显,涟敛的黑眸里浮动着一抹倦色。
他昨夜没睡好?
寿长宴想起昨夜丫仆害怕的说话声。
“公子,有鬼……”
寿长宴面无表情的盯着杯沿,思绪翻飞。
太熟悉了。
封无灾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然而这几日他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硬是忽略了那丝不对劲。
他们接触的片段一幕幕出现,细节不断放大。
好像并无异常……
寿长宴对前世的封无灾没什么印象,自然无处对比,几日相处下来只觉得他似乎脑子不太灵通,说话直头直脑,但乖巧极了,无论寿长宴怎样冷脸都弯着眼笑着喊兄长。
这实在不像那疯子会干的事。
光是幻想一下他乖乖的叫自己兄长,寿长宴鸡皮疙瘩都碎了一地。
况且封无灾要是真的回来了,以他那神经乱搭的脑子,怎会如此安分?更别说耐着性子伪装良善了。
有何必要?
寿长宴暗自松了口气,脑海里猛地闪出一个画面。
满天大雪里,少年懒散的站着,比例堪称完美的身躯只裹着一件单薄的外袍,随着风轻飘飘晃动,松束的乌发垂在腰间,上面落了零星几片雪花,过分昳丽的五官被飞雪模糊,美的惊人。
他瘦削的脸被冻的苍白,薄唇微微上扬,鸦羽般的长睫上凝结着霜露,一双漆黑不见底的水眸泛着氤氲的水雾直勾勾盯着寿长宴。
那双眼眸里充斥着各种暴戾的情绪,带着股让人胆寒的亢奋阴郁的盯着寿长宴。
像一张缠满毒蛇的巨网,缓缓将寿长宴缠缚住,收紧,收紧,再收紧……
明明二人身高相差不大,但对上封无灾瞳里毫不掩饰的藐视,寿长宴莫名感觉自己矮了他一头。
唯我独尊,病态暴虐的疯子。
封无灾。
毛骨悚然的窒息感袭来,寿长宴的心重重下沉,跃动间带出难以忍受的刺痛。
寿长宴用力咬了口舌尖,腥甜的血液激的他回神。
寿长宴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大脑却如同宕机了般。
真的是他吗?他回来做什么?他扮演“封无灾”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