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就顶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出现在厉云征面前,气得他差点爬起来把厉云行教训一顿,对方见情况不妙早闪到隔壁书房之中躲祸了。
厉云征心疼地伸出手,还未开口,就听得她说:“我答应与厉云行成亲了。”
那声音嘶哑又决绝,折磨得厉云征连想杀人的心都有。
依旧忍着气哄道:“你别听那兔崽子胡说,我——”
念念只以为他在安慰,未免自己再动摇,索性将话说得更绝情:“我是真心想同他成亲的。”
厉云征苦笑:“你就这么容易放下我?”
念念失神地摇头又点头。
“你属于战场,不该为了我受这一身伤……甚至赔上性命。”
厉云征顾不得疼痛,半撑起来身子扣住她的手腕,崩起的青筋比受刑时更明显,根根处于迸裂边缘,他实在怕极了。
怕一松手她再次消失不见。
雪白的肌肤渗着桃花色的鲜红,念念又想到沙漠中未开的山桃,和那夜大氅上留下的血迹,此情此景,果如她在诀别信中所留,顾念断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咬紧下唇,忍着巨大的断肠之痛,一根一根掰开厉云征的手指。
厉云征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犟呢?明明那么舍不得,偏能狠心至此。
偏他狠不下心,无法做到云行所说的隐瞒她几年,甚至在怒不可遏的当下,连嘶吼的力气都提不起,泄气道:“成亲只是金蝉脱壳之计。”
“什么?”念念半天反应不过来此话何意。
厉云征被这俩不省心的气得头昏脑胀,嗓子冒火,见她终于能听自己说话,长舒一口气道:“给我倒杯水。”
念念呆愣愣斟一杯水端给他,厉云征不伸手接,直接对着杯壁啜一口,润了润干哑的喉咙,缓声道:“云行的意思是你与他假装完婚,待过两年,就会对外公布钟离芷病逝,放你离开。”
昨日念念在陪厉夫人用膳时,厉云行暗自来同他提了这曲线救国之法。厉云征并不赞同拿念念做交易,无奈目前没有再好的法子,尚且犹豫着,厉云行已擅自捅到念念跟前了。
还故意说一半,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厉云征忽然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上当感。
念念灵台逐渐清明,思忖片刻,半信半疑道:“这能行吗?”
以钟离芷的身份嫁给厉云行,让各方都得到想要的,便可功成身退么。
“按理说是可行的,但若你觉得委屈,我可再想别的法子。”厉云征内心希望念念拒绝,他并不愿她嫁给旁人,哪怕是做戏。
念念兀自斟一杯水饮下,待溪流抚平烦乱,握在杯盏上的玉指逐渐放松,她下定决心孤注一掷。
左右都要嫁给厉云行,无论此法可行与否,总是一份希冀。
“那便一试吧。”
话说完了,厉云征重新趴回床榻,开始同她清账:“昨日说好的,罚你给我上药。”
昨日厉云征身上罩着轻衫,方才无暇仔细瞧,直到此刻,念念直视厉云征血肉模糊的后背,才明白所谓“罚”并非玩笑。
她为他上药时,努力将交错的血痕辨认清晰,清晰数着血痕的数目,每数出一道就是在她心上扎一针。
可惜最终也没能数清楚到底挨了多少杖。
泪水再次如断珠般垂下,打在抹过药水的地方。
“大哥哥,以后别这么傻了。”
厉云征本想惹一惹小姑娘心疼,让她卖个乖来哄自己,怎料又惹出她的眼泪来,一时无措,哄慰道:“你再把眼泪往上滴,我可要疼得更厉害了。”
念念听话的扭到一旁掉眼泪。
厉云征熟练地撑起来,呵护地替她擦拭泪水,“这么哭眼睛不疼么。”
她颔首:“疼。”
“疼就不许哭了,”厉云征嗤笑一声,指弯轻轻掠过她的鼻梁,“说好给我带的糖呢?”
“我,我以为......”她难过的哭了一整夜,又奔着和他了断来的,哪里有心思准备糖果。
念念嗫喏着开不了口。
厉云征一把将她拉近,含上软嫩的唇珠轻轻吸吮。
念念顾忌在厉府,说不定就会有人进来撞见,下意识想推开。厉云征裸着上身,满身伤痕让她无处下手,只好呜咽着抗拒。
厉云征松了口,指腹摩挲过被吮出血色的唇瓣,深邃的眸色里眷恋荡漾。
“别乱动,我在讨回你答应的糖。”
说罢,重新吻上去。
念念没有再挣扎,乖巧地张开樱口,放任他的舌尖进来,与里面的湿软交缠嬉戏。
漫长的缠绵后,温柔的吻陆续落在她两只红肿的眼上。
厉云征在离开念念眼睛时轻声呢喃一句什么,念念没听清,再问时他已不肯说。
厉云行算着时间从书房出来,打断了房内的情意绵绵,笑道:“二位若是话别完,我便将娘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