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看清眼前人,念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厉云征脸色凝重,居高临下盯着她,听闻消息时又生气又忧心,偏看到这张脸发不出脾气,只能硬生生把怒火压在心底,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我以为,你需要先给一个解释。”
“我……”念念支吾着,心虚地赔笑道:“你既能找到我,其中缘由自是知晓了吧。”
“我要听你说。”厉云征不为所动,默默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念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不能眼看着父亲遭难,也不愿意把你卷进他的计划里。手握兵权者本就易受忌惮,你在御前替父亲说话,无疑是在陛下心中种一根刺,日后怕是不能善了。身为钟离家的女儿,解家族之困,义不容辞。”
“我对你坦诚,你对我遮掩,很好。”
厉云征被她避重就轻地解释气得牙根发痒,他将太师之事如实相告,是怕她涉险,想护她无虞,没想到这丫头仍选择身入险境,还瞒着他!
他忍耐再三,才护住面上的冷静,没朝她倔强的嘴上咬一口。
过分平静的反应,让念念更忐忑,两只手攥着他的袖口,放软了声音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怕你担心。”
“嗯,”厉云征抽出手,淡淡地笑了笑,意味不明,“知道我会担心,还瞒着我涉险。”
接连碰软钉子,扎着不疼只让人坐立不安,还不如爆发直接出来,念念心中不忿,没忍住小声嘟囔:“你不也是我问了才说的。”
“……”此时还没将人抓起来教训一顿,厉将军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忍耐力。
害怕多待一会破功,厉云征咬咬牙,转身往门口走。
背影落在念念眼中,心砰地一下跳到嗓子眼,来不及多想急忙起身上前,背靠着门挡住他的去路。
“你去哪儿?”
厉云征身形一顿,感受到她的慌张,心跟着软了下来,放缓语气:“说不过你,去给你叫吃的。”
念念咬了咬唇,眼中满是诚恳:“我错了。”
厉云征捧起她的脸颊,拇指抚摸过唇瓣上残留的浅痕。
“万事有我,一切你想的事都可放开手去做,但答应我,不要隐瞒。”
念念连连点头,弄不清是受温柔言语蛊惑,还是唇上小心翼翼的动作作祟,心里痒痒的,后面对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
她伸出胳膊环上厉云征的脖子,踮起脚尖,抬头,利索地朝着一张一合的嘴亲去。
怎料被反应更利索的厉云征侧头躲过。
“别闹,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念念满脸不服气,重新捕捉那张念叨她的唇,狠狠落下一吻,而后理直气壮道:“放心上了,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被她这么一闹,厉云征仅剩的脾气也散了,抬手在她头上揉一把,无奈笑笑。
“我还要折回驻地,不能久待,你乖一点。”
念念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将脑袋埋进他胸前晃了晃,瓮声瓮气道:“劳烦将军百忙之中专程来审我。”
“真审你就把你捆回去了,哪儿能放任你继续在这儿。”
怀里的小脑袋闻言探出来,得了便宜还卖乖。
“等渠隅事毕,小女子听凭将军发落。”
厉云征屈指,关节轻敲在念念脑门上,“如此信誓旦旦,想是已有切实可行的法子了。”
“法子是有,不过可行不可行,得试试才知。”念念不甘示弱在厉云征腰间拧了一把。
“真不知天高地厚,无准备之仗也敢打。”
厉云征反手制止她作乱的动作,双臂稍一用力,怀里人被箍的更紧,复道:“若你打算从长宁下手,怕没那么容易。”
“此言何意?”念念愣住,厉云征猜到她的想法不意外,但听他话中之意,似乎是知道内情。
她是在长宁出嫁后才进宫的,二人交集不多,倒也没听闻厉云征同长宁有何交集,遂问:“难不成你知道什么内情?”
厉云征皱了皱眉,稍作犹豫,淡淡道:“善意,提醒你去谈判前将功夫做足。”
***
鲁思莹处理完商队事宜回来时,厉云征已经离开,屋子里迎接她的,是念念的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姐姐?”
“不用谢。”鲁思莹扬手一挥,潇洒阻断她要出口的话。
“……”
“未出京城时你家厉将军就来找过我,他早猜到你不会坐以待毙,我就送个顺水人情传封信。”
鲁思莹一向明人不说暗话,此时也不例外。说完,又补充道:“别学话本身你为他,他为你默默付出的一套,瞒来瞒去不是出岔子就是遗憾,彼此有心便敞开了共进退嘛!”
她一招先声夺人,偏还讲得颇有道理,念念毫无招架之力。
“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受教了!”念念朝她躬身作揖,侃道:“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劳烦姐姐与我共进退啦!”
长途跋涉又折腾许久,姐妹俩说说笑笑准备歇下。
临睡前念念突然意识到,厉云征并未正面回答“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仅是来瞧她一眼?
一定没这么简单。
“哼!”思及此,气呼呼地攥紧拳头,忿忿砸在软被上,暗下决心下次见面要将吃的亏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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