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玥暗中腹诽,然而呼吸交织的距离,总忍不住看他的眼睛,险些又被深邃目光吸进去。
咽了下口水,别开脸重回镇静:“我只答应太后劝王爷当下放过他,王爷日后想起此事仍不甘心,要做什么,可不关我事。”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对于眼前人,宇文皓真是越瞧越喜欢,直盯着挪不开眼。
“我又不是软柿子,任她捏扁搓圆。”青玥努嘴回了一句,被他看的不自在,伸手轻推一把,“你把推秋千的人吓走了,你来!”
“嗯,从你支使本王的口吻看,的确不是软柿子,”宇文皓轻笑,脚步一转到她身后,轻轻推起秋千。
秋千缓缓荡起,青玥仍不满意,“你这力气还不如小姑娘呢,再高点。”
“越说越来劲了?摔了可别怨本王。”宇文皓手上加一把力道,秋千瞬间飞高。
青玥惊呼着紧紧抓住绳索,心跳随秋千摆动的节奏加速,风拂过青丝,带着阵阵清脆笑声往院墙外飞。
***
又下过几场雨,送走半数暑热。
天气好,青玥心情更好,不是在沈宅监工,就是带着香桃去各个茶楼听戏。
宇文皓得闲在院中研究残局,双金从外头回来报:“陈家大老爷咽气了。”
宇文皓头也不抬,捡出棋盘上一枚被困死的白子,丢入棋篓中,淡然应道:“着人送份吊唁礼去,记得要贵重,别寒碜了本王的大表兄。”
“是。”
又一枚白子入篓,宇文皓仰头舒展微酸的脖颈,接着说:“兄长亡故,陈世乾是时候回京了,别忘了本王为他安排的大礼。”
双金领命而去。
宇文皓歇息少许,继续对照棋谱拨弄手中棋子,掂量着往哪摆得当。
沉思入神,竟未察觉有人走近。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轻巧地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宇文皓嫌弃地拿开那枚棋子,皱眉看向来人:“本王不是嘱咐过你来了得通报,这些人都是死的吗!”
“这么不待见我?”风于飞戏谑一笑,兀自在对面石凳上坐下,视线仍盯在棋盘上,疑惑问:“黑子下那里不对吗?”
宇文皓懒得跟不懂下棋的人费口舌,丢了手中棋子,下意识朝院门口瞥一眼,一脸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三日后我要运粮草去北境。”风于飞当真言简意赅,没一个废字。
宇文皓笑道:“北境?你被姑母发配了?”
“皇上下的旨,说是赏识我,让我做替他暗中视察边防。”风于飞说话时脸上虽一直挂着笑意,却少抵眼底,这一句更是不带丝毫感情的陈述。
宇文皓嗤笑一声,“皇兄找借口都不过脑子吗。”
风于飞:“宫里有美人,宫外有贤弟,顾不上呗。”
宇文皓斜眼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调侃回去:“北境风沙大,小心给你磨成老糙肉,回来失宠于姑母。”
英俊面庞上两道剑眉飞起,乌圆的眼眸闪着流光,显得极为诚恳:“我从不以色侍人的。”
宇文皓满脸不屑,哼一声没继续揭他的短,一心下逐客令:“说完了?恕不远送。”
风于飞充耳不闻:“我这一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你心中有数吗?”
他统管禁卫军,皇帝这个举动,摆明是故意把人调开。宇文皓不痴不傻,怎会猜不到用意,粗略一算,快到中秋了。
面上依旧没给风于飞好脸色:“年纪大的人就是啰嗦。”
话音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宇文皓紧跟着道:“只剩三日,还不抓紧陪姑母,杵本王跟前碍什么眼。”
这么多年相处,眼瞅着他长大成人,风于飞一眼看穿宇文皓的心思,悠然坐着不动身,反而张口提议:“咱爷俩许久没在一起畅饮谈天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不醉不归,如何?”
宇文皓目光裹着寒冰投在他身上,“姓风的!”
这称呼听多了也成习惯,风于飞笑着应了,明知故问:“怎么,怕喝不过我?还是怕——”
说话间,青玥同香桃说笑着进来,两个人四只手一只不落空。
青玥盈盈笑意来不及收敛,直直闯入两双视线,举在左手的风车,映着阳光转得极欢。
“王爷有客人在啊。”
“见过王妃。”风于飞起身往前迈一步,略微颔首算是见礼。
知晓他同大长公主的关系,青玥对这简单的礼节不再意外,同样点头回礼:“我记得你,风侍卫,对吧?”
“正是,王妃好记性。”风于飞笑着回应,抽空回首朝宇文皓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青玥向来对样貌好的人印象深刻,且格外友好,遂秉承热情好客的宗旨,道:“眼看到午膳时候,风侍卫不如留下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