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玄命的封印没动静,她确认阿玄还活着,还想替人守护着,最后的血脉。
仅此而已。
出了衾追的地界,天色骤晚,暖洋洋的海风抚过脸庞,句玄眉头松了些。
她不跟衾追多说,也不让等候的劳午多问,因为再怎么抽丝剥茧,他们都未必说得清哪里是源头。
她如果真的身处阴谋深渊,怎么还能把朋友拉下去。衾追有一点说对了,“独善其身”之道,她是得学学。
再回山下,句芒仍在抢救修复树灵,麦祎帮不上忙,搭着篝火,孤零零地坐在枯木边。
她在想什么呢,一个人抱腿坐着,弯曲脊背的影子任火光拉得老长,更显伶仃。
句玄顿住了脚步,想问她,真的都只是为了复仇吗?
可偏偏看见,终于有机会寒暄的劳午凑近了问她,好久不见,麦祎印着橘黄亮光的脸上,是歪着头的茫然。
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昆仑,不记得曾经跪在流波山苦苦哀求的往事,不记得仇恨……
不像是装的。
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记得了,那样也很好。
不必背负仇恨的人,应该快乐很多。
只是,她偏就记住了自己,记住了神羽,到底是怎样一份执拗,句玄很头疼。
“哎,阿玄,快来呀,愣着干什么,快来吃野兔,我跟你说,阿弋烤的野兔很是一绝,当年我……”是劳午在催促她。
又是野兔,早前,衾追也说她欠了很多只野兔。
句玄突然心里有点堵,冷脸打断他:“她是麦祎,不是阿弋,你别瞎喊。”
劳午:“……”
这不是一回事嘛,干嘛突然这么死板,上纲上线的,还发火。
这人从雪山出来就怪怪的,心里藏着事,却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
气氛霎时微妙,麦祎和劳午的视线皆汇聚到她脸上,句玄垂眸,有一丝难耐。
那只被木棍插着的野兔被推至眼前,滋滋冒油,确实烤得刚刚好。
句玄顺着木棍看去,递来的手,是麦祎的,凑着火光,还能看到上面鼓动的筋脉。她握过这只手,在父神的幻境里,两次。
一次是为了抚平她的伤痕,一次是被她手里的刀刃“推心置腹”。
可笑的反差。
句玄没什么胃口,正要拒绝,被人摁坐下去。
劳午:“尝尝吧,真的不错。”
又看见麦祎眼中难得的期待,句玄轻不可闻吁了口气,到底还是接过来。
她拒绝过麦祎很多次,头一遭见人这么坚持,也头一遭纵容了她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