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给谢念的?”
“是。”
她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永远是这样,她问,江楼月答,没什么多余的话,总是陷入尴尬,以前江照月不在乎,可以继续找话题,听闻了某些事情后,她不是很想先开口了。就这么对峙着,好像是一场战争,不过这只是江照月单方面的,江楼月从始至终,都是在那跪拜抄经。
江楼月不在乎沉默,也不在乎她。
江照月吩咐宫人把门关上,其他人都出去了。小庙容不了大佛,只有她在身边,江楼月也不是很自在,不过这不足以让她开口,她习惯忍耐了。
“朕有时候真恨你这幅模样,漠不关心,高高在上。”
这话说的不对,有谁的地位能比皇上高吗?江楼月想开口,江照月的情绪明显不正常,她还是决定不激怒她。江楼月没有往深处想,她只觉得,怀孕了,情绪反复,很正常,可她忘了,她们可不是平常人家。
“楼月,你告诉我,有谁能入你的眼吗?除了那个谢音华。”
“陛下的问题,让臣难以担待。”
她是专门来找不痛快的吗?江楼月正因为小徒儿的青春期情感问题烦得很,被她这么一说,更不想说话了,写一个字跪一次,就这样重复,也不管江照月。一国之君对牛弹琴的场景还真是不多见,江照月的肚子突然开始疼,江楼月也顾不得其他了,皇帝在她那出事算什么?
江楼月奋力去抱她,江照月鲜少地笑了,她又开口,把刚刚的问题继续下去:
“你告诉我,还有谁?还有谁能入你的眼?”
“伴月阁的叶溪舟?还是刚回京的江泽。”
“江楼月,你告诉我,你的眼里为何从来没有我?”
江楼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在此间流转,憋到最后,也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关心:
“陛下病了,臣扶陛下回去休息。”
“回答朕的问题。”
这是干什么?江楼月被她这一连串的话砸懵了,怎么就要入她眼了?怎么就没她的位置了。只有一秒,她想到了那个可能,她原本可以视而不见的,而现在,江照月无疑是把一切都搬上台面了。
江照月身下开始见红了,她早就知道的。江楼月只摸到她裙下的一片濡湿,这个月份,羊水破了?江楼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照月沾血的龙袍,那血迹还有沿着裙子而下的趋势。
江楼月之前恶补过一点知识,但也只能看出这事不对。
“你早就知道?”
甚至不用江照月的回答,江楼月自己就知道结果,可她还是问了,没在死透之前在,总是抱着点别的希望。
“楼月,谋害皇嗣,可是大罪。”
说是大罪,因为每个皇帝的处罚都不一样。一般来说,男皇帝的处罚会轻一点,因为他们一辈子会有很多孩子,显而易见,江照月不是。江楼月估摸了一下,脑袋应该是保不住了。要是诛九族的话,她不也姓江?不对,兄弟姐妹好像只能算旁支。
“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个方法来羞辱我?让我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你很开心?”
江楼月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马革裹尸,会成王败寇,唯独没想过会死地这么窝囊,还是以这样的罪名去死。江照月没有回答,她疼地快说不出话了,也不愿意松口。门外的人是死了吗?江楼月喊了几声没人应,也知道这是江照月计划的一环,越发气愤,偏偏那个人还那样看着自己,那样的柔情似水,是江楼月从来没想过的。
知道江楼月在这里拜佛,江照月曾和自己打过赌;
如果楼月是为自己祈福,那她就放过她一次,这几个月就这么安稳过去,挺好。
如果不是……
那就把江楼月留下来,只能陪她一个人。
江照月的眼里闪过阴翳,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江楼月,不行。
无论以什么方式,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现在,就让她心安理得得享受一会江楼月的关心吧。江照月在闭上眼睛之前,看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