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脑袋开始“砰砰砰”地碰撞起来,互相角力着,显然已经升级为某种挑战,激起了潜藏在基因之中的胜负欲。
“……”嘛,这种时候还是先不管他们莫名其妙开始的竞争好了。
我将快把我分成两半的,两只分别隶属于两个人的胳膊从腰上挪开,从战场之下匍匐前进,来到了发出惨烈悲鸣的另一个战场——
“我·的·头·发!!”
丧失了自己的一头秀发,变得极度抓狂的羽宫一虎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
“喂!!场地!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快告诉我这不是真实的,这肯定不是真实的对吧!!”
“……”
同样被燃烧了身体,却只有头发被烧掉的场地圭介无言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仿佛神识还在意识空间没有回归一般空洞。
“没事的,虎酱,没有头发的你也很可爱。”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之词。
“怎么可能可爱啊!!我的头发可是没有了啊!!连寸头都不是,一点黑色的痕迹都没有了啊!!
欸?!等等?!该不会连毛囊都被烧掉了吧?!从今往后我的人生要如何是好啊啊啊!!”
“嘛,冷、冷静一点。我想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而且……”
我顿了顿,握起拳头打气:“不是说,光头才是检验帅哥的标准吗?虎酱,要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光头的你反而有种别样的气质!”
“……真、真的吗?!”
崩溃地抱头蹲在角落自闭的人将那颗可以反光的脑袋转了过头,“你没有在骗我吧?看起来真的不会像死刑犯吗?”
“…………是的哦。”
“为什么你移开了目光?!还可疑地停顿了?给我肯定的回答啊!”
“才没有那回事,是你的错觉。”
我极速地掏出手机寻找外援,将显示出光头帅哥图片的屏幕举起,
“看,很帅吧。只是这样看着都要迷上了。
真了不得啊,光头。是特·别的人才能拥有的特·别的才能,毫无疑问,你就是那个天选之人啊。”
“真,的?”
风声鹤唳的人怀疑地看着我:“但是你的眼里现在可没有附加着爱心,果然是在骗我吧?!”
不,正常来讲,要是附加着爱心才有鬼了吧?
……唔,也不对,难道这家伙是把我以前扮演的样子等同于真实状态了吗?
“没有骗你哦,死鱼眼才是现在的我的常态。嗯,没错,我认为男人最帅的发型就是光头,这可是很挑头型的。”
我再次给人喂了颗定心丸。
“?!前辈你的喜好是光头吗?!”
仿佛善于捕捉信息的天线一般竖起耳朵的千冬松开了对峙的双手,极速地将头扭了过来,眼睛闪闪的样子大有我一肯定,明天就会再收获一颗比金色脑袋更闪闪发光的脑袋一样……
这方面还请饶过我吧。
真伤脑筋,为什么上天要给我这么困难的考验。
我在后辈失去头发的可怖场景,与他人的精神因我的否定而被摧毁的罪恶中徘徊。
“笨蛋!小七都说了是特别的人才有的才能,你这个榆木脑袋明显就不特别啊!”
信举起拳头再次欧拉欧拉了起来,将千冬的注意力吸引走。
“你·这·混·蛋!”
喔!真是好辅助啊,信!
“总之,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既然潜藏的危机解除了,我们还得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才对。”
我趁机转移了话题,伸手在呆滞的人面前晃了晃:“圭介,你也是,快点回神。”
“……”
眼神在虚空没有聚焦的人依旧茫然地发着呆。
“没用的啦,场地从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啊,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意识还没回来吧?!”
羽宫一虎不适应地摸着自己的头,瞪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
我蹲下了身子看着阿巴阿巴状态的某人:“没有头发打击就这么大吗?唉,真是的。不过,圭介的话,我倒是还有个办法,唔嗯……好吧,试一试看看。”
“欸?等等?你又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吗?!”
羽宫一虎不免蹭蹭蹭后退了几寸:“喂,千冬?!话说那位又是谁啊?!不要在那边胡闹了,倒是来阻止一下啊!再这样下去场地就要碎了啊!”
“我只是想让他长出头发而已。”
我竖起食指点了点圭介的额头,“太复杂的东西就不解释了,总之,因为刚刚的大冒险,现在的我可以稍微地操控圭介的身体。
所以,让毛囊生长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比较好?毕竟我总觉得场地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失去了头发,哇啊啊啊——!”
“啊。”
没控制好力度的我被过度的成果制裁,与羽宫一虎一同被猛然生长的头发糊了一脸。
“所以我就说了吧!”
羽宫一虎像扒拉着在光滑的岩石上晒干的海草一般,将甩到自己头上的头发扯开。
头发长得莴苣姑娘的场地圭介,面容被黑色长发覆盖,眼睛从发丝间的缝隙隐隐约约透出,幽幽地盯着我,宛如恐怖片里的最终BOSS一般诡异。
“奈·落。”
终于不再是游走状态的人咬着牙,仿佛要把我嚼碎一般低声威胁着,难得地不再念那个只有他会叫的奇怪昵称。
糟糕,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抱歉,但是这样你只要剪短一下——哇哦。”
问:用什么东西可以把一间房间铺满。
答:圭介的头发。
失去控制的黑色长发这次真的像是拥有了魔力一般野蛮生长,宛如章鱼的触手一样,四处扭动着将我卷了起来。
嗯……怎么说,毛毛的。
不仅是指肉/体上的感触,也指精神上的。与在实验室陷入肉壁的感觉不同,但同样的恶心。
已经变成□□故事的莴苣姑娘·场地圭介·黑化版绑着我甩来甩去。
“玩耍还是等正事完了之后吧,圭介。”
“谁在和你玩啊!!”
没有脸的人声音被厚厚的头发阻挡,变得闷声闷气:“不是你弄的吗?!你自己给我停下啊!可恶,不要把别人的头发当秋千一样玩!”
“哇啊啊?场地?你冷静一点?我也是受害者啊!”
被波及的可怜受害者·羽宫一虎一同被卷了起来甩着。
很快,就像向邪恶海神献祭的祭品,千冬也被捕获一起举了起来。幸存者只剩下利用身边的物品阻止头发抓住自己,勉强朝着这边前进的阿信。
我看了一眼拿着椅子摔摔打打,顺便拆下椅腿当武器的阿信,向着莴苣姑娘循循善诱: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超能力者了,请控制一下自己。”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啊,可恶,大吼反而让我好累。怎么回事,突然……,好饿啊?”
唔……这个嘛,毕竟头发生长也是需要营养的,吧?
“刚刚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你的能力是超速生长,冷静下来控制就可以了。”
被倒挂金钟的我想了想:“不过还请注意,虽然你变得很难杀,但认真地处理的话还是会死的。”
“……”
“圭介?”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学会自己控制力量比较好,毕竟我又不能和对方绑定在一起。
明明刚刚已经成功控制了,为什么现在却一副要暴走了的样子呢?
是说现在还不能受到外部的刺激吗?因为我的关系,体内的基因活跃起来了?
真是谜题一样的构造……
按理来说,只是呆一段时间的话,身体应该不会被寄生才对,这样以后也不会被改造成奇怪的东西。
我像是被长发妖怪卷走的祭品新娘一般咕噜噜地滚到了深处,在脑袋好不容易找回方向感,准备观察一下情况的时候猛然与面前的大脸贴脸。
“……”这还真是吓人。
好在,与一般恐怖片不同的是,那张大脸还是我熟悉的面容,并没有突然出现扭曲的伤疤,也没有长出奇怪的东西。
被包成蚕蛹的我只能疑惑地看着对方,看着他张开了手,把我像大号营养瓶一般抱着,然后,张开了嘴。
“……?!”
“唔嗯……”
牙齿依旧保持着尖牙形状的人毫不客气地刺破我肩头的皮肤,像饿了好几天急需汲取营养的人一般吮吸着。
“唔,痛。”
好孩子可不能随便乱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啊。
我忧心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奋力来个鲤鱼打挺踹醒这个人的时候,隐隐发觉眼前这个沉迷吸氧的人头上好像……长出了个尖角。
因为太过于迷你加头发太长的缘故,导致我第一时间没发现。并且,似乎有什么软滑的东西正圈着我的大腿,像线圈一般缠绕了上来。
……诶?
不,直到刚刚都还是发展顺利的状况吧?
所、所以我就说啊,光头有什么不好嘛!至少一看就显得很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