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消失的这一年,外面比之前乱了许多。倒不是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只不过猎人们的工作时间肉眼可见地被拉长。最可怜的是身处求职季的毕业生,无事可做人生尚且不会完蛋,但是一旦碰上吸血鬼组织面试,生存风险就会骤增。
我不想细致地赘述自己对现状的看法,反正谁来都一样。距离我打开信封又过了两周,望月和影见,这竟然是某种命名上的文字游戏。期间我的行动力来源跟集卡游戏玩到后期时的心情很像,因此借用了一部分玖兰枢的名义,找到竞技场的负责人打听他的现状。
纯血种不止一位,也都不想统治权被轻易瓜分。玖兰枢方与协会的接洽一直在进行,不日就要重新与猎人们当面会谈。客观情况是他的确需要人手,与此同时,我的最后一张卡也确实销声匿迹了。在心里,我给他和今川的名字后面都添了生死不明这个备注,东乡就没这么幸运了,听说他是在枢大人的命令下自我了断的那批人,死的时候像包充气薯片,从内部爆开,碎的到处都是。
白天是正常的休息时间,为了避免给猎人制造麻烦,晚上我也不太出门。我对血的需求不高,新拆那盒血液锭剂刚下了一半。这夜我像往常一样服用了睡前冲剂,躺回床上等了一会儿,不得已对着窗户的方向说:“开枪吧,我就死在这里。”比起在露天场所或是地牢,死在床上好很多。房东来打扫也不会太麻烦,可以连着床单一起卷起来丢掉。
窗帘鼓起来又瘪下去,像是这栋房子在对着闯入者调整呼吸。从窗台到地毯留下一串鞋印,我不得不补充后半句:“然后赶紧滚。”来者倒也不拖泥带水,在他开枪前我短暂浏览了一下他的外形。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与我年龄相仿的人总是有事做。
再醒来真的觉得自己在地狱,以天花板为中心开始延伸,全是我不想看见的人。
“我就说跟麻醉针的剂量没关系吧,事实上当时看她那样,还稍微减少了一点呢。”
“如果没这么做,她恐怕会当即丧命吧。”锥生零的声音。
“好了,聪明的徒弟们,”夜刈十牙说,“该学着对自己带回来的麻烦负责了。”
只有黑主灰阎凑过来问:“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没力气回答他,真动手了才发现,自己也没力气动手。如果没被扶住,我会一头栽下去。正因为这个动作,黑主灰阎向我暴露了他的弱点。我于是毫不犹豫凑上去,在下嘴前头被人摁住了。
他们中反应最快的人是锥生零。
又是这种感觉,一堆猎人围着我,对待我像对待路边抓起来的蚯蚓。而我也确实不负众望地蠕动了两下,僵成一条干尸了。
“怎么回事,这孩子之前一直很好交流来着。”黑主灰阎在表演心有余悸,其余人闻言,只沉默地打量我,这种视线更让我想吐。最后夜刈十牙说:“大概……在叛逆期吧。”
不会真有人相信眼神能给人带来什么实质的伤害,然而双手被束缚着,只剩这条愚蠢的途径。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谈谈,”待其他人出去,黑主灰阎说,“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那我就直说了,在你身体里的表现是毒,应验到其他人那里却是诅咒,看来你在猎人协会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近半年来你拜访过的猎人,无一例外地因为它衰弱。这么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隐含的代价是成倍的。到底为什么?”
“是,都是我,你还不杀了我,等什么呢。你下不了手就换个人来。”
“赌气是没有意义的。”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年轻人不爱听我唠叨,既然这样,只好换同龄人来跟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