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命人把人带上来,顾御诸早就知道是谁,不忍心去看。
只见两名士兵将颜路拖了进来,拉下一道长而宽的血痕,殿内立刻弥漫了血腥味。颜路的手指上看不见指甲被淹没在猩红之中,双目涌出的血流到下颚又浸染了前襟,蓬头垢面,面色十分苍白。他的睫无力地颤了颤,终究还是没力气睁眼。
“如何?不知你——”嬴政话音未落。
“我认栽。”
“呵呵…早知一个颜路就能让你开口,何必折腾至此。但你应该明白…。”嬴政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骄傲,似乎对顾御诸的反应很满意。
顾御诸当然知道嬴政不可能放了颜路,若按颜路“应有”的罪名,是要俱五刑的。她只求别让他残缺,至少在此基础上 完整地活着。
“这样,朕让他陪陪你,就把他安放在你那寝宫的后房如何?手脚就先留下。这么久不开口难免不适应,你也正缺一个聊天的人。…带下去。”关切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颜路是他控制顾御诸的手段,他不会轻易让他死了的。
士兵又将颜路拖出殿外。拖着一条人命就像对待牲畜一样,顾御诸的手握得更紧,小鱼际处被掐出血痕。
“在想什么?杀了朕吗?”嬴政的眼神依旧冷,透过冕琉盯着顾御诸的眼。令他在意的是两年来她似死一般的眼里没有畏惧,甚至连怒意和恨意都浅淡,相反她的骄傲似乎回来了。
“哪里,怎敢,皇帝陛下。”她勾了勾嘴角。
“还笑得出来么,真稀奇。怎么,颜路于你而言实则并不重要?早知朕活剐了他。”
“请便吧。”她的回答冷而短。
顾御诸的回答让嬴政逐渐失去了乐趣,他嘴角弧度不减,眉心却不住地抽搐起来。
“您烹了他也好,剐了他也罢,甚至给他十日凌迟如何。我实话告诉您吧陛下,我给您的药虽然能让痛苦减轻却具有很强的依赖!若是不定时服药您不光会感到有万蚁钻心蚀骨,还会在梦魇与现实间游离,犹如癔症——”她越说话语中的戏谑越深,却突然拔出佩在嬴政腰间的天问,直接架在了他的肩上。
楚国的剑,还是沉重厚实。她想。
“还说不是想杀了朕?”在顾御诸叙述那些症状时嬴政的后背便出了一层薄汗,此时他不稳的气息被顾御诸捕捉了去。
“哪里,陛下,信我呀。我只是想看看——陛下恐惧的样子——”
“你放肆!!”嬴政甩袖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