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文了然:“你们此番经历,如同将双方的心都千刀万剐。他眼泪多,那是心软,承受不起这个疼。但刀子挨多了,一道疤叠着一道疤,这心啊,自然也就硬起来了。你是这心本来就很硬。也许几十刀下去,都还凿不出一道口子。但这几千刀下去,不给你凿出一道伤口来,才怪。你们这可是千刀万剐的爱啊~我们这些凡人可遭不住~这万万年相伴的福气,当然也盛不住哟~”
敖光淡笑:“你这是酸了呗~”
花朝文昂昂下巴:“没这个必要~我有双份,你只有一份儿~”
敖光撑着膝盖,站起身来:“那你慢慢享齐人之福,我可要回去把人从酒窖里给捞出来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没醉~”
花朝文哭笑不得:“你下次见我,最好穿女装~”
敖光脚步不停:“这你肯定没机会见了~”
花朝文摇摇头。
但心头,却又确实为这么一个冰人还能有点儿正常人的情感,感觉到高兴。
至于家里那两个小浑蛋么,嘴上抱怨害怕,但这心里却期待得紧。
其实啊,感情这东西,就是一个双方之间,你情我愿的局,不足为外人道也。
***
敖光一回水晶宫,当然是去酒窖看看。
最近这段时间,敖丙每天都要小酌两杯。
这是他给敖丙定的量。
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但冬日,稍微喝一点,对融通血脉却有好处。
他还专门去太医院那边给做了个评估。
保证敖丙的身体。
敖光推开酒窖的门。
却不自觉地敛眉。
这...
怎么那么浓的酒味?
平时进来,在门口可闻不到酒味啊~
敖光心下升腾起一丝紧张,连忙进入酒窖,反手将门一关。
急匆匆往平时敖丙会呆的落地窗边去。
刚刚才穿过那些酒架,就见到地上的酒瓶。
停下脚步,蹲下身,拿起酒瓶,凑近鼻下闻闻。
嗯?
‘塞上曲’?
晃晃酒瓶。
空空荡荡。
这...
敖光四下一望。
只见地上还有零零散散七八个酒瓶。
但却应该不是‘塞上曲’了。
‘塞上曲’是近年来才收的烈酒。
他手里只有一瓶。
这酒香气浓郁绵长,入喉温柔,但确实是烈酒。
拿着酒瓶,敖光往那些酒瓶的位置走去。
只见敖丙披头散发,窝在矮榻和茶几之间的位置。
背靠着落地窗。
手上还拿着一个一掌握的矮款酒杯。
酒杯里,也没放冰。
酒液金黄色。
味道...闻起来应该是‘虞美人’。
敖光眯眼环视四下,都是空了的酒瓶,桌上有两三个空瓶。
如此算来,至少是喝了十多瓶烈酒。
这小浑蛋又在发什么疯?
敖光蹲下身,把手中的空酒瓶放在茶几上,伸手准备拿过敖丙手中的酒杯。
却拿给人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力道之大。
他的手背是立刻就泛起红色来。
敖丙毫无表情地接着喝。
敖丙就这点十分奇怪。
喝酒不上脸。
而且,若不是像‘绿色妖姬’那样奇葩的酒,脖子耳朵什么的,都不红。
看着就跟没喝一样。
甚至来说,身上都闻不到味道。
敖光看了一眼红了的手背,再看这跟平时无异的小浑蛋,敛了敛眉:“喝那么多酒作甚?不是讲好,就两杯吗?”
敖丙拿过酒瓶,继续倒酒,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放下酒瓶,又要继续拿着杯子喝。
敖光一掌盖住酒杯,迅速将酒液凝结成冰。
敖丙发觉又被阻拦,眉眼间皆是不耐。
伸手就要将人的手拿开。
敖光却快一步,抓住敖丙的手腕。
指下的脉跳得很快。
这是显然喝多了的表现。
又被人制住,敖丙更烦了。
拿着酒杯的手,就要把酒杯给人砸过去。
敖光则快一步,抓住了敖丙的另外一只手。
站起身,把人给提起来。
然而,这简直就是在讨人嫌。
敖丙伸脚就踹。
敖光往后一躲,再将人咸鱼翻身,放倒在矮榻上。
迅速交换双手,继续握住人的手腕,在矮榻边坐下,将人的手腕给按在矮榻上:“又在胡闹什么?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被人制住,敖丙简直烦到极点。
长喝一嗓子:“嗷~~~”
脚上又踢又踹。
整个人都要扭成一团麻花儿。
敖丙这一嗓子实在要命。
敖光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依旧挣脱不得,敖丙气得颈间青筋直冒,使劲嚎。
这音波给震得,全水晶宫所有的宫人都给脑瓜子嗡嗡的,眩晕得很,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
蓝毅这太阳穴也胀胀的。
赶忙地从怀里掏出耳塞来,戴上。
再往酒窖而去。
刚一推门,就是一股浓郁的酒味。
蓝毅心头一跳。
天呐~
王太子这是喝了多少啊?
脚步匆匆往声音发出的位置而去。
只见敖光将敖丙按在榻上,敖丙使劲地扭来扭去,使劲地干嚎。
敖光额间也青筋直冒。
蓝毅过去,赶忙替敖光把耳塞戴上。
缓了缓,蓝毅这才递了个符箓给敖光——大王,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王太子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这怎么了得?
敖光——他今晚做了什么?
蓝毅——您走后,王太子就在水晶亭里边儿玩了会儿。之后,就去书房了。然后就来酒窖了。其余的,咱家就不知道了。
敖光——去把咬棍拿来。
蓝毅——这...喝了酒,舌头会很松弛。用咬棍的话,容易窒息。大王,您看可以用丝绢吗?只要让王太子的舌头没法动,王太子再干嚎,力道就没那么大了。
敖光——顺带也把手铐和脚铐拿来。
蓝毅眼睫一颤,立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