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停在了门口。
路虎的车窗就在这时缓缓降下,女人已经取下墨镜,帽子和面罩遮住了她大部分脸。
在夜色下,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搁在车窗边缘。淡淡的声音从面罩里传来:“上车。”
林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小商店,护林员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抹布,眼神在路虎和她之间来回游移。
她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背起行李,迈开步子朝车子走去。
拉开车门的瞬间,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混合着车内淡淡的香水和皮革气息。
林深坐进副驾驶,鞋子上的泥泞把副驾干净的脚垫蹭得一片狼藉。
她尴尬的缩了缩脚。
女人瞥了眼脚垫,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踩下油门,车子稳稳地驶出坝子。
车子拐上主路时,林深实在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啊?”
女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你以为我是专门等你?”
林深挠了挠头没再说话,过了许久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感觉到杯身传来的温度,像是这夜里唯一的热源。
车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的敲击声。女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和雨声完美契合。
路虎的速度降到了二十迈,本该走完的货车队,因为降雨又堵在了路上。
长长的货车队伍像一条臃肿的蟒蛇,在弯道处彻底僵死。车灯在雨雾中连成一道昏黄的光带。
林深的眼皮越来越重,前方传来拉猪车的喇叭声,夹杂着猪崽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在盘山公路上不断回荡。
女人突然关掉空调,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刮器有节奏的摆动声。
林深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直到撞上车窗玻璃,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睡着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林深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摇摆。
前方的大货车彻底熄火,司机们纷纷下车,站在雨里抽烟。
烟雾混着柴油味飘进路虎半开的车窗,女人皱了皱眉,伸手将车窗升到顶。
她弯腰伸手调低副驾座椅靠背。
指尖无意间擦过林深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林深猛地惊醒。
女人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林深脸颊的温度。
她微微侧身,眼眸在昏黄的车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是深秋的潭水,平静却暗藏漩涡。
林深的呼吸一滞,仿佛被那双眼睛攫住了灵魂,连心跳都变得小心翼翼。
“醒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她的目光在林深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颗黑色小痣。
林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座椅的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女人收回手,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挡风玻璃外的雨幕。“前面堵死了,”她说,“可能要等一会儿。”
林深点点头。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有节奏的摆动声。
拉猪车的惨叫声越来越近,中年大叔的骂声穿透雨幕:“这帮畜生,明天就给你们宰了!”
他的解放车在车龙中艰难地挪动,货厢里的猪崽发出最后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