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捂住双眸,遮盖住眸中晦暗。
她原以为对方只是不想要她赢,可是没想到,对方竟是想要她的命。
只是这人,究竟是姜见玥,还是萧贞观呢?
比赛前,她觉得姜见玥故意设计,诱她选择那匹被她称为上品的栗褐色马,而她偏不选,偏要选择姜见玥口中平平无奇的中等马,谁知如此一来反而正中对方下怀。
被动了手脚的不是上品栗褐色马,正是她所选择的又高又壮却双目无神的中等马。
“姜娘子,您感觉如何?”为首的医师急切地询问道。
姜见黎捂着双眸的手移到了额边,“后脑有些痛,不知发生了什么?”
医师不晓得其中秘密,如实道,“姜娘子在跑马时,马鞍忽然断裂,惊着了马,马冲出了赛场,娘子反应不及坠下了马,磕到了额后,索性没有大碍。”
反应不及,磕到了额后,没有大碍?
不,恰恰是她反应及时,在坠落之时拼尽全力用腰腹的力量将整个人带的偏移了半寸,这才没撞上左千牛卫陡然拔出的长剑上,若是撞上了,怕是不人头落地也会变成重伤,眼下只是磕到了后脑,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知日后会有何影响?”姜见黎淡淡道。
医师急忙安慰,“姜娘子不必担忧,臣开几服药,您按时服用,辅以针灸,断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那便好,有劳侍御医。”
侍御医下去抓药,姜见黎静静躺在榻上,闭上双眸后,听觉似乎变得灵敏许多,她能听见外头传来的喧闹声,方才她被欢呼声吵醒,想来应当是大晋的人赢得了比赛。
赛事既然结束,那么用不了多久,萧九瑜就会前来看她,到时她该怎么对萧九瑜解释呢?
姜见玥不负众望地夺得了第一,虽然她面上欢喜,但九成却是在强颜欢笑。
萧贞观亲手将彩头,一套纯金的马饰交到她手中,并当场宣布将自己骑的那匹用来开场的马赏赐给姜见玥,姜见玥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谢恩,起身时对上萧九瑜半是探究半是打量的目光,下意识低下了头。
萧贞观显得尤为兴奋,赏完了姜见玥,还突发奇想地宣布道,“今日赛马,众卿兴致昂扬,朕也看得高兴,既如此,凡是参赛的人,朕都有赏,就赏你们参赛的马吧。”
各人参赛的马都是自己所选,虽然没有助他们夺得第一,但是那些马都是上林苑中的御马,放在一起有优有劣,若是拿出去同外头的马比,可每一个都是好马,何况又是天子亲赐,意义也不一样。众人领赏谢恩,欢欢喜喜地去领自己的马去了。
萧九瑜看了看尤为兴奋的萧贞观,忽然说道,“陛下,莫要忘了还有一人。”
萧贞观陡然收了笑,随即露出惭愧之色,“是朕的不是,朕竟忘了姜娘子受了伤,那一会儿朕同阿姐一同去探望姜娘子,如何?”
“也好。”萧九瑜顺口问道,“阿玥也一道去?”
“是。”姜见玥屈膝应声。
姜见黎估算着时辰喝了药,被苦涩的药气冲得连连皱眉,正巧此时萧九瑜、萧贞观以及姜见玥三人走了进来。
“可好些了?”萧九瑜俯身查看姜见黎的脸色,按住了想要起身行礼的姜见黎,见她脸色尚好,暗自松了口气。
一旁候着的侍御医忙回禀,“回王上,姜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只是磕到了头,没有大碍。”
“只是,磕到了头?”萧九瑜玩味地看了眼侍御医,萧贞观却觉得阿姐是在看她,紧张地捏住了手腕上的手串。
侍御医把不准萧九瑜话中的含义,试探着再次开口,“臣已经开了药,若是三日后姜娘子的头痛之症并无好转,臣再为姜娘子换药。”
萧九瑜挥了挥手,侍御医小心翼翼地退下。
姜见黎微微侧头,对萧贞观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女无事,劳烦陛下亲自走这一趟了。”
“无妨,应,应该的。”
姜见黎平静的目光犹如一面铜镜,照得萧贞观那点心思无所遁形,她回避不及,借着虚握手腕的动作顺势褪下了腕间的玉串,交到姜见黎手中,“这是阿娘带回来的玉串,说是在楚州甚为灵验的太徽观中求来的,朕希望它能保佑姜娘子早日恢复。”
姜见黎握住玉串,微微笑道,“多谢陛下赏赐。”
萧九瑜将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看在眼中,忽然开口问姜见黎,“阿黎,你在马上好好的,怎么会摔下马?”
萧贞观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了不让萧九瑜发现端倪,便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方才真是惊险,姜娘子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人就摔了下去,阿姐可担心了。”
“回陛下,臣女,”萧九瑜目光幽深,故意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