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之不可思议：“那两个捕快不会让的！”

怀之道：“你傻不傻，晚上打开，白天再锁上，阿姊至少晚上能睡得着。”

阿瞻愣了愣，道：“也只能这样了。可怎么打开？”

阿怀开始翻她背着的小布包，从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里掏出一根铁丝：“把这个东西伸到锁孔里，转来转去的就开了。”

“你哪来的？！”

“你别管，以后再说。我去开锁。”

阿瞻犹疑道：“这个真的可以吗？”

怀之笃定道：“我从前见人开过。”

聿如夜里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幻影丛生，四肢酸痛不已，蜷缩着抱紧手臂。朦朦胧胧，看见两个小黑影跳过来，好像两个小妖怪。小妖怪却没有吃她，只蹲在她脚边捣鼓着。她动也无力动，任凭他们将脚镣扯来扯去。

瞻之紧张道：“好了没有？”

怀之左扭右扭，总听不见咔哒一声，索性再捅深些，只听咔地一声响，惊喜道：“成了！”撤回手里的铁丝，却觉得怎么短了些。而那锁头还是纹风不动。怀之不服输地再将铁丝伸进去，咔地又一声响，拿出来的铁丝又短了半截。

瞻之张口结舌，眼看怀之还要再试，慌忙拦道：“等等！”怀之道：“我这回弯个勾勾，把之前断的勾出来。”瞻之差点给她磕头：“我求你了，住手！”

怀之怒道：“我又不是要害阿姊！”

“万一锁眼堵死就永远打不开了！”

“怎么可能打不开？能戴上去就能打得开！”

两个捕快给他们吵醒，伸手就把两个小的抓了个现行。李方最恨睡觉被人打扰，咬牙切齿道：“好啊，别以为你们年纪小，敢私放犯人，你看我怎么治你俩的罪！”王义低吼道：“私放什么？他们放开了没？治罪治罪，不到你逞威风的时候！”

李方忿忿闭嘴。瞻之恳求道：“我阿姊伤口溃烂，生病了，我们才想给她解开。求求阿伯，放了我阿姊吧。”

王义见这娘子双目紧闭，满面通红，蜷缩着侧卧在麦草上，他们吵成这样她也没醒，当真发了高热。沉思片刻，掏出钥匙去开锁。钥匙进到一半卡住。王义不明所以，用力扭了扭。

瞻之颤声道：“可能堵……堵住了。”

怀之佐证地举起小半截铁丝。

王义翻眼望天。李方是个不信邪的，拿过怀之手里的铁丝，弯了一个勾，完成她未竟的尝试。只听“嗒”地一声响。

李方抱歉道：“老王，这个……真堵住了。”王义大怒：“明儿你自己去回禀府里！”

阿瞻绝望了。阿怀不屈不挠地拿着最后一小截铁丝还要再试。孟寥单膝蹲下，将阿姊轻轻翻过身。她仍闭着眼，呼吸急促，双拳握得紧紧的，不知在梦里和什么对抗。

他无端想起初见的时候。那个松雨废园，她以为就凭她真能绑得住强盗，还要替素不相识的老妖婆打抱不平。那么大胆，莽撞，一脸凛然正气。

“你等官府的人来放吧。”那时她清脆地说。

他看着这个阿姊，站起来，让阿瞻阿怀按住她别让她乱动。他解下环首直刀。王义等大惊，连忙抽刀以对，不料一道寒光闪过，脚镣已应声断开。

“回去就说是我砍断的。你们知我姓甚名谁，去往何处。”他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将来有事，让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