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内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他们中间很多人都听说了裴川也会来参加这次贺经年的订婚宴。
他们一边谈笑,一边不约而同讲目光瞥向了大门口。
这时,一个面容冷峻,气场强大,穿着得体黑色西装的年轻人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贺经年刚笑着跟人敬完酒,就听到周围突然一阵窃窃私语。
他眸光流转,视线甚至都没看向门口就知道知道裴川来了。
裴川脸上没什么表情,步伐平缓地走到了贺经年面前。
周围的人都默默远离了他们,谁都不想沾染上战火,但人人脸上都带着八卦的神情,谁都不想错过商业新贵和老油条之间的斗争。
只是裴川不论是年龄还是经验都远远比不上贺经年,那张年轻到过分的面孔透露着青涩,裴川甚至还没在场那些人的孩子年龄大。
即使他们之间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大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贺经年看着裴川,笑着问:“裴总看起来很疲惫,最近是不是有点应接不暇?”
裴川表情没什么变化,反唇相讥:“贺总要操心的可能更多。”
贺经年看着他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心里升起了一阵愠怒。
他埋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弄垮了裴家,想让这个大蛋糕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谁知道裴川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又把裴氏扶持起来了,并且对于他的打压也半点不退缩,直接进行反击,哪怕是要濒临破产也跟疯狗一样,跟眼前这个一脸沉静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裴川这个人绝对不能多留。
偌大的大厅现在已经安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了,所有的目光都黏在针锋相对的两人身上。
裴川冷冽,贺经年圆滑。
贺经年浅浅笑了一下:“算了,今天就不聊那些了,咱们换个话题。”
他微微靠近裴川,声音很轻:“照片看到了吗?”
闻言,裴川的脸色微微变了一瞬。
观察到他神情的变化,贺经年更满意了,他感慨着说:“怀了孕感觉就是不一样,你怎么藏着这么一个宝贝也不分享分享?”
他俨然把盛洋当作了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物件。
裴川那份愤怒转瞬即逝,很快又被他掩藏起来了。
贺经年占了上风心里很是得意,他看了看空空的双手问:“今天好歹是我订婚,作为商业伙伴,不带点什么礼物是不是很失礼?”
说到这个,裴川反而微微勾唇:“自然是带了的。”
贺经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门口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大厅里突然就乱了起来,谁也没想到会有警察来,少数几个人脸上还有些心虚。
大批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警察对着贺经年说:“有人举报你私自拘禁,现在派我们来调查。”
贺经年的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了裴川。
他倒是没想到裴川竟然会报警,竟然还是拘禁。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裴川看着他,语气平淡:“贺总,注意配合调查。”
贺经年冷冷一笑:“那是自然,能搜到是他们的本事。”
“倒是你。”
贺经年轻声问:“你就不怕彻底惹怒我吗?我能让裴氏翻台永远都起不来。”
裴川看着他,那张还略显青涩,没有被利益熏染的脸庞上带着无所畏和傲气:“那你试试看。”
贺经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有警察呼喊:“地下室有人!”
大厅彻底陷入了混乱,靠地下室比较近的还发出了惊呼声,拿出手机不断地拍摄,贺经年声音低沉:“都给我住手。”
眼看乱成一锅粥了,裴川这才抬脚往二楼走去。
警察很快就搜查到了盛洋所在的房间,门口的保镖看到警察来了也不敢再守着,他们刚想打开房门就被裴川制止住了。
他轻声说:“我来,其他房间应该还有被关起来的人,你们去那边调查吧。”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裴川垂着眼,缓缓打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他的视线还没适应,裴川皱着眉打开了灯。
屋内还有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味道,裴川看了看房间,静悄悄的。
难道盛洋不在?
裴川回想了一下刚刚只有这间房门口驻守了两个保镖,那说明盛洋一定在这里面。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衣柜里,缓缓走了过去。
盛洋觉察到房间的灯被人打开了。
他神色暗了暗,知道是贺经年来了。
只是现在贺经年的脚步似乎很沉重,走向衣柜的速度尤其缓慢。
盛洋知道这次的结果最好也是两败俱伤,贺经年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是他不怕。
如果死之前能为裴川做一件事,他也心甘情愿。
裴川已经救了他很多次了,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脚步声彻底停在了衣柜门前。
盛洋闭了闭眼,捏紧了手中的瓷片。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一阵极其熟悉的声音:“盛洋。”
盛洋猝然挣开了双眼,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川耐心地重复:“在里面吗?”
盛洋的手顿时脱力,瓷片掉在了地上。
衣柜门缓缓被打开,盛洋也终于看到了裴川那张熟悉的脸。
裴川的脸色并不好。
明明前几天人还好好的,现在却瘦到不行,手臂和脖子上全是划痕,似乎还发炎了。
少年的眼睛还红肿着,大着肚子跟他对视,好不可怜。
裴川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真的见到这一幕时,只觉得心好像被人捏碎了。
盛洋看到他,鼻子一酸,这些日子的所有害怕与难过都涌现了。
他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哥哥,我怀宝宝了。”
他哭着说:“我好害怕见不到你了。”
少年的身体微热又柔软,裴川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却还是稳稳接住了他。
盛洋抽噎着跟他道歉:“哥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都怪他自作主张,都怪他胡思乱想,都怪他不告而别,全部都怪他。
裴川轻轻抱着他,感受到了少年鼓起的肚子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满腔怒火,他绝对不轻饶贺经年。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盛洋的情绪,他刚想说什么时,却发现了不对劲——衣柜底下全是血。
他赶紧往下面看,只见盛洋白色的棉裤上已经被染红了,血顺着他的腿流在了地上。
裴川瞳孔骤然收缩。
与此同时盛洋的脸色也逐渐苍白。
“哥哥...”
他嘴唇又干又白,“我肚子好像有点疼。”
刚说完这句话,盛洋就身体一软,彻底倒在了裴川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