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种难受对于她来说，是一抿蠢就能压下去的。

她的半边肩膀上还趴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也是透明的模样——这是现在时的颜花朝。

有小狐狸盯着，银月白也不想表现出什么异样。

银月白拍了拍心口，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忽然裂开了嘴，轻笑着说：“师姐，你进别人家门的时候，怎么总是一副小偷样。”

小狐狸在她肩膀刨了一爪子，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我以后进你家门就不是这样了。我去你家的时候一定会大摇大摆的，若是心情不好了，还会嚣张的踹门。”

银月白点了一下狐狸脑袋，说：“那就好。”

狐狸在她手背上又刨了一爪子，厉声提醒：“注意看幻境剧情，别动手动脚的，没个规矩。”

“知道了。”银月白淡淡地回答。

银月白一转眼，只见幻境里的“颜花朝”走进了客厅，东张西望，在橱柜、抽屉里一通乱翻乱找之后，一手攀上了楼梯的扶手，静悄悄地向上走。

这是擅闯民宅还不够？妄图入室盗窃？

银月白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想着。

靠在她肩膀的小狐狸收起爪子，把歪了的脑袋推回去，然后催促着：“别发愣了，快跟上去。”

虽说是静悄悄的，但“颜花朝”行动的速度极快，眨眼间，身影已经隐匿在了楼梯的拐角。

银月白点了点头说：“好的，师姐。”

她刚迈出一步，眼前忽然闪过一条红色的抛物线，紧接着传来一声“砰——！”

重物落地。

一抬眼，看见走上楼梯的“颜花朝”不知被谁踹了下来，此刻跌坐在楼梯的转角，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掩着嘴，咳出一片鲜血来，脏了胸前的衣襟。

银月白当场愣住，缓缓偏头看了眼狐狸：“……没事吧师姐？”

狐狸眯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儿，仿佛才听到银月白的声音，慢吞吞地说：“……没事。”

这次是真的记性不好了。

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丢人的一幕。

顷刻之后，她听见银月白欠打地开口：“师姐你看，擅闯民宅的后果还是很大的。”

狐狸登时飞出去一记眼刀，抬起短短的前肢，又亮出了爪子，冲着银月白挥舞了两下。

银月白镇静地把她的爪子推回去，顺带安抚情绪：“师姐冷静，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幻境。”

狐狸“哼”了一声气，甩着脑袋，闭眼不看。

幻境中的画面来源于她的记忆和青山湖畔别墅里残留的气息，剩下的内容她大致记得，没必要再看一眼自己的狼狈。

银月白摸了摸狐狸的脑袋，慢慢上前，站在“颜花朝”身侧。

明知这里是幻境，她的手指仍然不自觉地动弹了两下，想要去扶“颜花朝”起身。

可身体是透明的，扶也扶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颜花朝”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

楼梯的另一端，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轻轻的，像是软垫踏在心口上。

银月白循声抬头，先看到了一双略显骨骼感的腿，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再往上，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银月白的眼眶肉眼可见地睁大了一下——因为这张脸……足足有九分像颜花朝。

“这是……谁？……师姐？”

纵然颜花朝不太喜欢“师姐”这个称呼，也容不得银月白这么叫别人。

她瞬间把头转了回来，收起利爪的前肢在银月白嘴边扒拉了一下，神色微怒：“你叫谁师姐呢？！”

银月白：“是在叫你。我是在问你，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和你长得这么像？而且身上也有狐狸的气息。”

“哪里像了！”颜花朝嘴硬道，“分明相差很多，你看她这一身妖邪气，一丝一毫都没继承我的正派。”

“所以师姐，她确实和你有关，对吧？”银月白说。

颜花朝瞬间哑声，闭着嘴巴思量了一会儿，才挤出一声“对”。

“她是……从我身体里分出去的一股邪念，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出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由妖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