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都把人家的亲亲儿子给当药炼死了。
芳芸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
“嗯?”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
明容短暂地沉默了,很明显她不想涉及这个话题,但是芳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实在是没法撒谎,因此羞愧地说:
“我……其实,没失忆……”
“你一直在装?”
纵使有了心里准备芳芸还是震惊了,她没想到明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明容从没失忆,因此记得她们的恩爱时光,也知道自己想方设法地救她。
她们也算是经过了生死别离,一起患难与共,然而这并不妨碍明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假装失忆
她装的那么像,毫无破绽。
她想接着失忆将自己一脚踢开,就此别过。
心一寸寸冷了下去,芳芸忍不住想,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和花钱买来消遣的玩意儿没什么两样。哦不,还是有不同的,人家好歹还收钱,自己都要倒贴了。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明容,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明容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也同样心如刀绞。
她不想这样的,可事情就这么不可控地发生了。
“爱人……妻子……”她说:“你是我的永远的妻子……”
“妻子?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字现在在她耳朵里十分刺耳,谁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呢。
芳芸涌上一阵无力感。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场错爱而已。
想通了这点后芳芸不再纠结那些没解开的死结。
她不想再追问明容有没有爱过她,也不想去思考明容进渝疆到底是什么目的,她背后又是什么人在推动。
她只想养好伤,活着离开这里,然后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全地生活。
这本来就是她最初的心愿。
在芳芸安静下来的那一刻明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十分慌乱,甚至有一种恐惧。
她情愿芳芸生气愤怒,大声地控诉她的恩将仇报。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将自己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明容忍不住上前攥住芳芸地手,低低地说: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气,哪怕打我骂我,或者捅我一刀,只要你解气。”
“别不理我啊……”
芳芸睁开眼,疲倦地说:
“为什么要打你呢,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从一开始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是我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你来渝疆。一切的苦都是我自找的,与你无关。”
“别这么和我说话好不好,求你了……”
她又要哭了。
芳芸看得心烦,抽出手来冷淡地说:
“我想睡会儿休息一下,你出去吧。”
“……好”
明容一步三回头出了门,但并没有走远,垂头抵在门框上等了好一会儿才下楼。
然而在楼底下,她看到了正准备上来的松鹤。
明容眯起眼睛阴狠地看着他,随后快步向前锁住他的喉:
“老匹夫,你到底给我祖父灌了什么药!”
松鹤面不改色,即使脖子剧痛但依然体面地回答:
“疆主年纪大了,虽然精神头看着还行,但实际上确实每况日下。贫道不过是提了几个延年益寿的法子,疆主听着好,想试试呢。”
“不过小姐放心,这并不是什么旁门左道,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术法。”
明容又加了一分力道,然后使劲一推,将松鹤扔倒在地。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这不是在京城,没有二皇子的庇佑,我能让你死一百回!”
“芳芸没好之前别去打扰她,不然杀了你!”
松鹤单手撑地,低眉顺目。
“是。小姐说的是。”
眼看着明容离开,松鹤从地上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能让你死一百回。
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
当年还在山上的时候明明自己才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却被后来入门的无尘居上。大师兄被二师弟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
他说: “若不是师父心善,你这样的蠢货也能拜入师门?以后对我恭敬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来天下一统,萧玉麟继承父位稳当皇帝,自己出卖了无尘等人换回了一条命和一座道观。
当时萧玉麟坐在高台之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朕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再做坏事,否则的话将和你的那些师弟们一个下场。”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地来着,哦,是这样:
“叩谢陛下。往后臣定会洗心革面,为陛下效力。”
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被一个小姑娘威胁,他依然反抗不了,趴在地上跟狗一样保证、道歉!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能高高在上,凭什么可以随意羞辱我!
天道好轮回,咱们走着瞧!
松鹤活动着手腕,目光阴鸷地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
巫医的药确实好用,再加上芳芸体质特殊,两天之后她就恢复地差不多了,身体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也都消得差不多了,唯一明显的是脸上的长疤。
应该是会留下痕迹,但芳芸不在乎。纵使她前半生以好貌闻名,可她依然不在乎。一张脸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但明容倒是十分介意。